"...广寒宫的桂花蜜...要蘸炸年糕..."
夜色如墨，一声迷迷糊糊的梦呓声在百草堂的院落里飘荡。
李当归的厢房内。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峨眉蜷缩在锦绣堆中，黑绸般的长发从床沿垂落，发尾如流水般蜿蜒至青砖地面，在月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
那双已经穿的有些磨损的布鞋歪倒在脚踏旁，鞋尖还沾着几缕紫色绒毛——正是紫嫣阁地毯上特有的金线织纹。
大约在半刻钟前，李灵芝刚收拾完地上摔碎的茶盏碎片。
瓷片相撞的脆响还未散去，峨眉的身影已经凭空出现在了面前，惊的她直接倒退半步。
“这...这么快？！”李灵芝手中的帕子飘落在地。
红绡则是急步上前，朱唇轻启：“怎么样，送过去了么？”
峨眉淡然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掌在空中一抹。
霎时间无数莹白光点汇聚成幕，光幕中显出一幅昏暗的画面，似乎是在一个房间中。
黑暗中隐约可见两个交叠的人影。
还未等二人看清，先传入耳的是急促的喘息与衣料的摩挲的窸窣声。
李灵芝先是愣了一下，当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时，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
红绡的脸颊则是已经泛起两朵红晕，显得那张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容更加生动可人。
画面逐渐清晰——宁芙将李当归按在门板上，少年的剑柄与门板相撞发出闷响，两人正紧紧相拥在一起。
当红绡看清两人在干什么时，慌忙别过脸去，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峨眉，好了，我们知道了，快收回神力吧...”
峨眉没有犹豫，指尖轻勾，光幕顿时碎作万千光点，如同归巢的蜂群，纷纷钻回到她的指尖。
红绡有些心跳不已，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这种画面，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清冷如冰的宁芙以及那个总是带着灿烂笑脸的少年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李灵芝呆立原地，满脑子都是方才的画面，心中已经激荡不已，思绪万千。
这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和宁姑娘还没成亲呢，这是要做什么？
李灵芝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我要...睡觉。”
峨眉的声音惊醒了两人。
红绡赶紧点头：“好，那你快去歇着。”
话音未落，峨眉已经再次躺回到那张舒服的床上。
没过一会儿，她便进入了梦乡。
此时，铜镜中映出床榻上的异动。
峨眉的睫毛如蝶翼轻颤，唇间又溢出一声呓语："天河的水...今年...格外甜..."
话音未落，虚空中突然传来潺潺水声，仿佛远山深处的溪流。
房梁上凭空现出一缕清泉。
那水流自虚无中来，又往虚无中去。
如同一条银练悬在半空，既不沾湿房梁，也不落地成洼。
水流中偶尔闪过几尾透明的小鱼虚影，转瞬又化作泡沫消散。
"碗里山河小..."
峨眉翻身的动作带起一阵发浪，黑发如潮水般涌动。
忽然从她袖中滚出个半透明的青瓷碗，碗身上隐约可见千里江山图的纹样。
那碗在空中翻转三周，还未触及地面便化作缕缕青烟。
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前，还隐约能听见她含糊的嘟囔：
"再来一碗..."
很难想象，当红绡和峨眉睡在一起时，她究竟都经历过什么......
与此同时。
宁芙的闺房内，烛火摇曳。
青鸢猛地从床上翻身跳到地面上，杏眼圆睁，一脸疑惑："等一下！"
她看着面前刚进来的李灵芝，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红绡："我没怎么听懂，你们再说一遍，宁芙去哪了？"
红绡端坐在案几旁，鲜红的裙摆如花瓣垂落。
她指尖轻点茶盏边缘，将今夜种种娓娓道来。
每说一句，青鸢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所以..."青鸢的声音陡然拔高，"宁芙现在正在那个什么风雨楼里，和李当归独处一室？！"
红绡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好个李当归！"青鸢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我就知道他夜不归宿没干什么好事！"
她咬牙切齿道："所以他一直和那个什么紫嫣勾搭在一起？"
李灵芝慌忙摆手，衣袖带起一阵药香："不是这样的！当归他..."
"还能是哪样？"青鸢冷笑打断，"半夜三更跑到姑娘闺房，难不成是去论剑谈道？"
她越想越气，又埋怨起宁芙来，"宁芙也是，这样的负心汉还去找他作甚？趁早分了算了..."
红绡与李灵芝交换了个眼神。
她们默契地对青鸢略去了一些细节，只是来告诉宁芙此时的去向，省的她担心一晚上。
"总之，"李灵芝轻咳一声，"我已经知道当归那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了，看来他惦记的一直都是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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