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转身走到诊桌前,从案头一堆医书中轻轻抽出《濒湖脉学》。这本书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露出里面浅棕色的木质书脊,书脊上用烫金字体刻着书名,虽历经岁月,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她将书平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拂过封面,像是在与一位老友打招呼,然后缓缓翻开书页。泛黄的书页带着淡淡的纸墨香,那是时光沉淀的味道,每一页都薄而坚韧,边缘微微卷起,却被保存得十分完好。在其中一页的夹缝里,夹着半片干枯的紫苏标本,紫苏的叶片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叶脉却依旧清晰可见,边缘还留着当年采摘时的细微锯齿。这是苏瑶初学时,师父送给她的第一份标本,如今她带着弟子们学习,这份标本也成了最好的教具。
“脉学如读心,需观其形,察其神。” 苏瑶的声音温和却有力,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弟子们,眼神中满是期许。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书页上关于脉学的图谱,图谱是手绘的,线条细腻,将不同脉象的形态清晰地勾勒出来,旁边还配有详细的注解,字迹工整,是她多年前亲手誊抄上去的。“诊脉不仅是用手指感受脉搏的跳动,更要通过脉象去判断患者的身体状况,就像读书要读懂字里行间的深意,诊脉也要读出脉象背后的病因。”
她话音刚落,便抬头示意张思贞上前:“思贞,你过来,今日便以你为例,让大家看看不同脉象的区别。”
张思贞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牛皮纸笔记本和毛笔,快步走到诊桌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然后按照苏瑶之前教过的姿势,将左手手腕轻轻搭在紫檀木脉枕上,掌心向上,手臂自然放松。少年的手腕纤细,皮肤白皙,血管在皮肤下若隐隐现,透着一股青涩的朝气。
就在张思贞的手腕刚触及脉枕的瞬间,苏瑶的指尖已如蝶翼般轻盈落下,三根手指分别搭在寸、关、尺三个部位,动作精准而轻柔,仿佛只是轻轻拂过,却又稳稳地贴合在脉搏处。“大家看好了,” 苏瑶的声音依旧平静,“现在我取的是浮脉,轻取即得,重按稍减,就像用手指轻轻触碰羽毛,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却又不会有沉重的阻力。这种脉象多见于表证,比如风寒感冒初期,邪气在体表,还未深入体内,脉象便会浮而有力。”
弟子们纷纷凑近,目光紧紧盯着苏瑶的指尖,有的甚至微微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林小婉眉头微蹙,一边观察一边在心中默默回忆着医书中关于浮脉的记载,时不时还会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笔记;阿青攥着竹制脉枕的手松了些,眼神中满是好奇,他努力记住师父指尖的位置和力度,在心里悄悄模仿着;李岩则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像是在认真思考浮脉与表证之间的关联,偶尔还会轻轻点头,似乎是理解了其中的道理。
就在弟子们专注观察的时候,苏瑶忽然加重了指力,指尖微微向下按压,原本轻盈的触感瞬间变得沉稳。“但你们看 ——”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强调,“现在脉象变了,重按才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轻取则几乎摸不到,这便是沉脉,就像石头投入深潭,只有深入水下才能触碰到它。沉脉多为寒邪入里之象,邪气深入脏腑,气血运行受阻,脉象便会沉而迟滞。”
晨光透过 “济世堂” 诊室雕花的木窗棂,斜斜地洒在青灰色的地砖上,映出窗格的细碎纹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中药香气,药柜上整齐排列的百余个抽屉,每个抽屉外都贴着泛黄的纸条,上面用小楷写着药材的名称。诊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红木诊桌,桌面上铺着一块深蓝色的绒布,诊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略带苍白的中年妇人,她便是今日的诊者张思贞。苏瑶身着一袭素色长衫,端坐于诊桌后,指尖轻搭在张思贞的腕脉上,神情专注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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