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进内室,抱出一个陈旧的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沓厚厚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许多手绘的脉象图。“这是我当年的脉诊笔记,你们拿去看看。”苏瑶将笔记递给弟子们,“上面记录了我遇到的每一种脉象,有成功的案例,也有失误的教训,还有师父的批注。比如这一页,是我第一次把弦脉当成紧脉的病例,师父在旁边写着‘脉有韧硬之分,证有寒热之别,不可混为一谈’,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弟子们传阅着笔记,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和细致的批注,心中充满了敬佩。周明远翻到一页画着滑脉的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孕妇滑脉与痰湿滑脉的区别”,还画了两个小图对比,一个旁边写着“面色红润,舌苔薄白”,一个旁边写着“面色晦暗,舌苔厚腻”,一目了然。“师父,您太用心了。”周明远感慨道,“我们现在有您手把手教,还有这么多实践的机会,比您当年幸福多了。”
“你们生活在好时代,有更多的医书可以看,有更多的病例可以学,但中医的根本没有变,还是‘仁心仁术’这四个字。”苏瑶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脉诊是为了给病人看病,不是为了炫耀本领,每一次搭脉都要抱着敬畏之心,因为你们手中握着的是别人的生命。我当年师父常说,‘脉者,血之府也,脉诊者,心之术也’,只有用心去感受,用仁心去对待,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医。”
弟子们都郑重地点点头,将苏瑶的话记在心里。李墨看着手中的笔记,想起自己白天因为分不清弦脉和紧脉而着急的样子,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像苏瑶一样,认真对待每一次实践,把每一种脉象都摸熟、摸透。赵思远则在笔记本上写下“仁心仁术”四个字,作为自己的行医准则。
夜色渐浓,百草堂里点起了烛火,昏黄的光芒映照着弟子们专注的身影。他们有的在整理今天的笔记,有的在互相搭脉练习,有的在翻阅苏瑶的旧笔记,不时还会向苏瑶请教问题。苏瑶坐在一旁,一边整理药材,一边耐心地解答着他们的疑问,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药香与烛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百草堂的每一个角落。苏瑶看着弟子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欣慰。她想起自己刚学医的时候,也是这样在烛火下苦读,在师父的指导下反复练习,如今,她也成了那个传灯人,将中医的火种传递给这些年轻的弟子。她知道,中医脉学的传承之路漫长而艰辛,会遇到风雨,会有坎坷,但只要有这些勤奋好学、心怀仁心的年轻人在,这门古老的学问就不会失传,就会像百草堂外的那株银杏,生生不息,枝繁叶茂。
夜深了,弟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苏瑶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转身回到堂内,看着桌上那些摊开的医书和笔记,指尖轻轻拂过《脉经》的封面,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脉为医之关键”这几个字,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百草堂又会迎来新的晨光,而脉诊的传承,也会在新的一天里,继续温暖而坚定地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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