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足尖点在覆雪的青石板上,凛冽的寒风刮得他衣袂猎猎作响,吹起额前碎发,露出一双清亮却带着几分错愕的眼眸。
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如涛,在山腰间翻涌奔腾,远处的峰峦隐在白茫茫的风雪中,只剩模糊的轮廓,天地间一片苍茫素白,唯有山巅这一方小小平台,成了这混沌风雪里唯一的决战之地。
他抬手拢了拢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才真正确信,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这个只在古籍传说中听过的越女剑世界。
穿越而来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脑海中残留着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可耳边呼啸的寒风、鼻尖萦绕的雪粒寒气,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山风呜咽,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他因缘际会闯入时空裂隙,再睁眼便已置身春秋乱世,打听之下才知,此地正是吴越争霸之际,而这世间最负盛名的剑客,便是那以越女剑法冠绝天下的越女阿青。
李逸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技痒。他虽不是此世之人,却身负金庸武侠世界的绝世神功——六脉神剑。
这六脉神剑乃大理段氏绝学,以浑厚内力催动,将真气凝于指尖,化作无形剑气,可远攻可近战,剑气凌厉无匹,收发由心,端的是神妙无双。他自穿越而来,内力非但未减,反倒因这方天地灵气充沛而愈发醇厚,六脉神剑的剑气更是凝练了几分,寻常武林高手,他弹指间便可击退。
那日偶遇,阿青见李逸立于一旁,眼神清澈却暗藏锋芒,便知此人绝非寻常武人。
越女剑法纵横江湖,阿青从未遇过真正的对手,见李逸气度不凡,便心生切磋之意,当即拱手相邀,要与他一战于华山之巅。
三日后,大雪纷飞,李逸如约而至。
华山之巅的风雪比山下更烈,鹅毛大雪簌簌落下,落在李逸的肩头,转瞬便积了薄薄一层。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任凭寒风呼啸,神色依旧淡然。他没有带任何兵器,六脉神剑本就无需佩剑,指尖凝气便可伤人,这是无形之剑,亦是无坚不摧之剑。
不多时,一道青色身影如惊鸿般自山下掠来,身法轻盈灵动,踏雪无痕,转瞬便已立于李逸对面三丈之外。
来人正是越女阿青,一身青色布衣,腰间悬着一柄竹剑,剑身莹白,泛着淡淡的光泽,虽非神兵利器,却在她手中生出无穷威力。
阿青身形纤细,容颜清丽,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英气,一双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却又藏着睥睨天下的锋芒,她立于风雪之中,衣袂翻飞,竟似与这华山风雪融为一体,天人合一,剑意自生。
“阁下如约而至,果然信人。”阿青开口,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穿透呼啸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李逸耳中。她抬手握住腰间竹剑,指尖轻抚剑身,竹剑微微震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似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我越女剑法,横扫吴越,从未遇过敌手,阁下既敢应我之约,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李逸微微一笑,拱手回礼,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自信:“阿青姑娘剑法冠绝天下,李某久仰大名,今日能与姑娘一战,实乃幸事。我虽无佩剑,却也有一套剑法,今日便以剑会友,与姑娘切磋一二。”
他口中所说的剑法,便是六脉神剑,只是这门神功太过神异,他不便明说,只以剑法二字带过。
阿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烈的战意。
她闯荡江湖多年,见过的剑客不计其数,有手持神兵利器者,有内力深厚者,却从未见过有人说无佩剑亦可论剑。
“无剑亦可战?阁下倒是有趣。”阿青轻笑一声,脚下微微一动,身形已然化作一道青影,风雪之中,只见一道莹白剑光骤然亮起,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李逸刺来。
越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李逸心中暗赞,阿青这一剑,快到了极致,剑势灵动,变幻莫测,剑光之中竟带着几分白猿授剑的灵动之意,剑风扫过,积雪纷飞,寒气逼人。
他不敢大意,体内真气瞬间运转,浑厚的内力自丹田而起,顺着经脉涌向指尖,六脉神剑的真气凝于右手食指之上,指尖微微一弹,一道无形剑气骤然射出,剑气凌厉,带着破空之声,直迎阿青的竹剑。
“铮!”
无形剑气与竹剑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阿青只觉手腕一麻,竹剑竟被震得微微偏移,剑势瞬间滞涩了几分。
她心中大惊,万万没想到李逸竟真的能以无剑之法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这无形的剑气,比之寻常神兵利器还要锋利几分。
李逸立于风雪之中,神色淡然,面对漫天剑光,丝毫不乱。他深知越女剑法的精妙,若一味硬拼,纵使内力深厚,亦难占上风。
他脚步微动,身形如柳絮般在剑光中穿梭,避开一道道凌厉的剑招,同时体内真气不断流转,六脉神剑轮番施展,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交替弹出,一道道无形剑气纵横交错,或直刺,或横削,或斜劈,剑气所过之处,积雪消融,石板碎裂,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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