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暖与他掌心的冷同时出现时,朝瑶星眸中的笑意从深处浮现,如同星子落进湖心,荡开层层柔光。
仿佛十万个春天在眉梢眼角悄悄发芽,连拂过的风都放轻脚步。
防风邶慵懒地斜倚在锦垫上,玉箸在指尖转了个虚影,他对众人的反应仿若未闻。
也不刻意避讳众人,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那几位氏族子弟探寻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姿态风流的防风邶身上。在所有人心中,这位防风氏二公子除了副好皮囊,似乎再无值得称道之处。
可当他们看见防风邶与朝瑶相处时的情状,那点轻视便不自觉收敛了几分。
防风邶正拈起一颗冰镇梅子,自然地递到朝瑶唇边。她眼波微横,似嗔似笑,却仍低头衔了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倒惹得他低声一笑。
“甜么?”他声线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精准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朝瑶.....哎呦喂,甜死人了,谁他妈受得了啊。她眉眼弯成月牙,唇角扬起甜蜜的弧度,绽开层层叠叠的欢愉。“非常甜。”
小手摸得更顺了,?她所牵住的,是令大荒战栗的力量,而这力量正小心翼翼地被她握在手中,只为送她一夏清凉。
一时间,其余人的交谈声都低了下去。
那几位与涂山氏、西陵氏交好的年轻郎君,面上虽堆着敬酒的殷勤,瞳仁深处却藏着一丝窥探的冷光。
他们举杯朝向防风邶的姿势恭敬有礼,衣冠齐整,袖摆连一丝褶皱也无,好似连呼吸都丈量过尺寸。
“防风公子,请。”
玉杯相击,清音悦耳。
防风邶漫不经心地啜饮,目光掠过杯沿,在众人脸上一扫,顷刻间,那些来不及掩饰的探究、衡量,甚至是一闪而过的轻蔑,都在他似笑非笑的一瞥中骤然冻结。
西陵淳目光流连在防风邶身上一刹,改不改口?叫姐夫?他爹都默认了,他怎么能不顺着姐姐的心思呢?
涂山璟维持着温润的微笑,他和小夭也曾在丰隆等知晓关系之人面前如此,但不曾在外人面前如此。
他知道这温暖鲜活的血肉之下,是冰冷残酷的妖王相柳。那个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头海妖,此刻收敛起所有戾气,扮演着一个浪荡子。
他和朝瑶纵马街头,饮酒玩乐,秉烛夜游,仿佛一对无忧无虑的世俗爱侣。
他嫉妒防风邶可以抛开一切枷锁,用如此恣意、鲜活的姿态去爱。这是被家族和责任牢牢束缚的自己永远无法做到。
却敬佩他的勇气,一个本应冷酷无情的妖王,却甘愿收敛所有戾气,扮演一个凡人公子来换取世俗定义的温存。
涂山篌笑着与桌上几位氏族子弟交谈,好似没看见防风邶和朝瑶之间的相处。
“早闻防风公子精通音律骑射,今日一见,才知连斟酒的手势都这般风流。”
瞫氏的一位旁支子弟笑着开口,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无人接话。丝竹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防风邶随手将酒杯掷在案上,“铛”的一声脆响,惊得众人肩头微颤。他并不理会那句恭维,转而执起银箸,为朝瑶布菜,温声道:“这水晶脍清爽,多用些,解腻。”
他待她,有种旁若无人的熟稔。
见她吃完才抬眼,望向方才说话那人,唇畔笑意如春水漾波:“瞫氏公子若论斟酒,该去紫金顶上瞧一瞧。”
涂山璟扫了一眼母族远亲,轻咳一声,“刚才的问题,可有见解?”
瞫氏公子立即顺着涂山璟的话,侃侃而谈。
外间决心入学院的氏族子弟,寻找时机向朝瑶敬酒,顺势表明态度。防风邶总先一步接过,扬首饮尽。“她今日饮得多了。”说得随意,眼神却如浸了寒潭水,在那人脸上轻轻一绕,便让对方讪讪收了声。
席间关于防风邶与朝瑶的关系,无数阴暗猜测在无声中疯长,又在触及那双深邃眼睛的瞬间,冰消雪融,只余下一张张完美无缺的笑脸。
防风邶不参与那些世家子弟之间的讨论,只偶尔在朝瑶看向他时,唇角勾起一抹笑。
朝瑶在席间看似随意地询问前来敬酒的人:“若给你一片荒地,无钱无人,但有十年时间,你可愿去?”
那人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好友。只见那好友轻轻颔首,他便深吸一口气:“愿意。”
她笑了笑,转头去问另一位家世显赫的子弟:“若将你派去极北酷寒之地,终身不得回王都,你可还愿意为官?”
那子弟脸色顿时涨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过随口一问,诸位不必介怀。”朝瑶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涂山篌,在他脸上稍作停留,便又移开。仿佛只是兴起,并无深意。
宴会近尾声时,五十位子弟皆已告知心中所愿,朝瑶对待那些委婉拒绝之人,态度一如既往,脸上没有不满反而祝诸君心想事成。
宴会结束,西陵淳走到防风邶身侧,问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邶,您怎么不参加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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