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出门前，贺星辰往凌心蕊书包侧袋塞了盒牛奶，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七七，考完试要是早，直接回家里一趟，妈念叨你好几天了。”（他说的家里自然指的是贺家。）
陈俊宜整理着书包带子，在一旁温和地补充：“放心，我和七七一个考场。考完
送七七到车站，看她上车了我再回我爷爷那。”
门口，去一中的和去考场的自然分作两拨。五个男生已经推出了自行车。江云澈揉了揉凌心蕊的头发：“好好考。”林恺乐帮她把围巾系好，侯夏阳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包子。
“走了！”池俊潇单脚撑着地，回头朝他们挥挥手。五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说笑着拐出了巷口。
陈俊宜接过凌心蕊的书包：“我们也走吧。”两人并肩走向公交站的方向。
晨光里，身影渐渐分成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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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窗外的街景开始流动。
陈俊宜看着身旁靠窗坐的凌心蕊，轻声问：“紧张吗？”
凌心蕊摇摇头，将牛奶盒插上吸管：“不紧张。”她抿了一口牛奶，望向窗外，“就是觉得……很特别。像是要在离开之前，用最熟悉的方式，跟这里的一切做个正式的告别。”
陈俊宜看着她安静的侧脸，这才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昨晚又熬夜了吧？？”他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微微调整坐姿，“困不困？要不要靠着睡会儿？”
凌心蕊没有拒绝，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实话实说：“嗯，是有点晚。要准备的事情……比想象中多。”她含糊地说，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陈俊宜放缓了呼吸。直到车辆快到站，他才轻声开口：“无论去哪里，你的根都留在这里。带着它给你的力量，往前飞就好。”
凌心蕊直起身，对上三哥温和的目光，心头一暖，重重地点头：“嗯！”
车辆到站，他们随着人流走下公交车，走进了城东教师进修学校的大门。
这个早上，文科实验班的三十名学生都没有出现在A市一中校园，而是都准时抵达了位于此处的普通话测试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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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沐可可一看到凌心蕊，就挽住了她的手臂，语气里带着文科生特有的调侃：“学校可真会挑日子，期末考前来这么一出‘最后一课’，还把课堂搬到这儿来了。”
沈嫣然从后面跟上，笑着接话：“这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咱们文科生的基本功嘛。”
夏晚柠、苏念安和苏念雨被分在了隔壁楼的一个教室里，此刻并不在她们身边。
陌生的教室里，课桌被重新排列。当录音机里传出标准的播音腔，当“朗读短文”的题目投影在屏幕上，凌心蕊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她高中时代真正的“最后一课”了——不在熟悉的A中校园，而是以一个社会考生的身份，用陪伴她整个成长岁月的母语，完成最后的仪式。
她戴上耳机，调整麦克风。在“命题说话”环节，她抽到的题目是《我向往的地方》。
望着窗外陌生的枝桠，她轻声开口，声音清澈如泉：
“我向往的地方，不是遥远的名胜古迹，而是每个清晨书声琅琅的我的教室，是午后洒满阳光的一中走廊，是傍晚时分飘着墨香的校园书店……”
她的目光掠过前排沐可可认真的侧脸，掠过沈嫣然微微蹙眉思考的模样，掠过教室里每一个朝夕相处的同学。
“这些平凡的地方，因为承载了我们的青春，而成为我心中最珍贵的向往。”
考试结束的铃声在陌生的考场里响起。凌心蕊安静地收拾着文具，沐可可凑过来小声问：“七七，你最后一道题说的什么？”
凌心蕊微微一笑，目光仿佛穿过墙壁，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说了一个……让我割舍不下。但不得不离开的地方。”
考完试的同学们在考点门口道别，准备各自回家。凌心蕊回头望了一眼这间承载了特殊意义的临时考场，在心里轻轻说了声再见。
这堂不在校园里的“最后一课”，用最标准的中文，为她最珍贵的青春，画上了一个安静而郑重的句点。
（用一场普通话考试作为高中时代的告别，再合适不过。当字正腔圆地说出再见时，青春已留在每一个发音里。）
考试结束的铃声在上午的考场里响起。凌心蕊检查了下自己的随身小包，把那本《普通话水平测试指南》重新放回包里。然后随着人流走出教室。
在教学楼门口，阳光正好，同学们正三三两两地告别。
"七七，那我们走这边啦！"沐可可和沈嫣然挽着手，朝另一个方向的公交站走去。
夏晚柠、苏念安和苏念雨也从隔壁考场出来，隔着人群笑着朝她挥手。
陈俊宜一直等在走廊尽头，见她只背着包出来，便自然地走在她身侧："考完了？走吧，送你去车站。"
去贺家方向的公交站台就在考点门口。两人刚走到站台，要等的公交车就已经缓缓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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