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松。
凌心蕊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作文题目恰巧是《远方的风景》,她写得很顺手,几乎是一气呵成。她将试卷交上讲台,和沈嫣然她们相视一笑,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瞬间充满了学生们的喧哗,对答案的、讨论作文的、抱怨题目太难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凌心蕊没有参与,她心里记挂着乐心厨房里那些尚未完成的棒棒糖。
她快步走回乐心,推开店门,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甜甜小姨正在柜台后清洗模具,见她回来,抬头笑道:“考完啦?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作文题目很顺手。”凌心蕊一边应着,一边目光不自觉地寻找。
只见林恺乐已经系着围裙站在操作台前,糖浆在小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泡泡,他正小心翼翼地调节着火候。而顾星野,竟也在一旁,正低头专注地将冷却成型的棒棒糖一颗颗装入透明的包装袋中,动作稍显生疏,却异常认真。
看到她进来,顾星野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刚包好的一颗星星棒棒糖,轻轻放在了台面上离她最近的位置。
几乎同时,林恺乐将一小碗清澈的金黄色糖稀推到台面空处,声音平稳:“来得正好,这锅糖浆的火候最好,可以用来画糖画。”
(考场的硝烟已然散去,而另一场用蜜糖编织的、无声的陪伴,正在乐心悄然继续。)
凌心蕊看着眼前并排的星星棒棒糖和那碗晶莹的糖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贺星辰坐在窗边画画,目光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唇角一勾,速写本上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画的正是眼前这幕——两个风格迥异的少年,一个守着咕嘟的糖锅眉眼专注,一个低着头与糖纸较劲神情认真,而女孩站在他们中间,眉眼弯弯。
凌心蕊正要说话,陈俊宜也晃了进来,很自然地凑到贺星辰身后看画,啧啧两声:“哟,这画面,够和谐的。” 他说着,自己熟门熟路地从柜台里找出茶叶罐,泡了壶茶,俨然一副自在主人的模样。
厨房里,糖浆的甜香愈发浓郁。凌心蕊拿起为糖画准备的糖稀,又看了看顾星野手边越来越多的成品,感觉心里也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重要的人正从四面八方归来,以各自的方式,汇聚到她身边。)
“三哥?”凌心蕊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交卷也挺快的。”
陈俊宜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笑眯眯地说:“作文题正好撞我枪口上了,不快点写完都对不起我自己。话说你们三个都在,云澈哪去了?”
贺星辰头也没抬,铅笔在纸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语气平常地接话:“被老班叫走了。。”
厨房里,糖浆在小火上慢熬,发出细微的咕嘟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安心的甜香。凌心蕊洗净手,正准备加入,夏甜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草莓从后厨走了出来。
“七七,考得不错吧?”夏甜将草莓放在操作台旁,倚着门框,用闲聊般的语气自然地切入了一个关键话题,“这一转眼,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飞出窝了。小姨这心里啊,还真是空落落的。”
她拿起一个饱满的草莓,递到凌心蕊手里,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是到了新加坡那边,住宿都安排妥帖了吗?人生地不熟的,谁来照应你们呢?”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让厨房里轻松的气氛微微凝滞。
凌心蕊接过草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面细小的籽粒。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让长辈安心的笑容:“我大姑和姑父不是一直在新加坡嘛,芷兰表姐和杜仲表哥也都在。听说姑父的‘守义中医馆’很有名,到时候他们会到机场接我的。”
她的话音刚落,贺星辰放下了铅笔。他转过身,背靠着窗台,目光沉静地看向凌心蕊和夏甜,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
“嗯,有我陪着七七一起,您就放心吧!而且我家在那边的亲戚也都联系好了,住宿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番话如同定心丸。夏甜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有你们这句话,小姨就真放心了!”
厨房里,林恺乐搅拌糖浆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不紧不慢的节奏。他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神情。
而顾星野包装糖果的动作则彻底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凌心蕊写满笃定的侧脸上,随后缓缓移向贺星辰,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慵懒的眼眸里,情绪深沉难辨。
(未来的轮廓在话语中变得清晰,陪伴的承诺已然许下。有人将跨越重洋守护,而有人,只能在原地,将翻涌的心事熬成沉默的糖稀。)
夏甜看向门外,脸上带着些疑惑和关切:“阳阳和潇潇怎么还没回来?这俩孩子,别是考晕了找不着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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