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推开厂长办公室时，窗台上的吊兰正滴着化雪水。
江副总把离职申请看了一遍："老陈啊，你可得想好了，这是国企的铁饭碗，这要是丢了之后可就拿不回来了！..."
"其实我对一句话感触特别深，有人告诉我人生短短数十载，莫等白头空悲切，最后一个10年，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陈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这是他人生第1次敢在办公室里拿出烟来抽烟。
江副总指尖烟灰落在离职申请表上面，烫出个焦黑小洞。
走廊里忽然传来踢踏脚步声，档案科小张抱着人事档案撞进门，塑料封皮上的积灰扑簌簌往下掉。
"陈工，您九八年评职称的材料..."小伙子眼神躲闪："组织部说要补充海外研修证明。"
陈志远摸出钥匙串，黄铜挂坠里嵌着麻省理工的校徽芯片。
"U盘要不要？"他把挂坠拍在桌上，震得保温杯里枸杞乱颤："当年你们说纸质版存档就行。"
江副总看着陈志远笑了："听说新东家是丫头介绍给你的？"他望着窗外出了神："好好干，新的开始，新的起点，这一切总比在国有企业里面半死不活的好..."
"谢你吉言！当年……哎……当年的事儿就不说了！"陈志远突然抓住他手腕，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许晚晴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奔过新厂房环氧地坪时，安全帽下的发卷还在滴水。
"行车轨道偏差0.3毫米！"她对着对讲机吼："等季总从税务局回来，咱们连剪彩红绸都买不起！"
明朗一脸轻松：“淡定，五年免税，交上去了人家会退回来的，莫急造！”
高艺文正在脚手架上和包工头对账，计算器按键沾着水泥灰："把西侧辅房改成仓库，能省二十万。"
她忽然瞥见季方语的黑色桑塔纳驶入厂区。
季方语抱着财务报表跑进新厂房："哎哟，我的妈！这一天天的，明朗！让高艺文回来做财务吧！我去销售部，太难了，比在ICU擦屁股还麻烦..."
话音未落，高艺文将一支签字笔砸在了她头上：“去死吧！说的好像你真的去icu擦过屁股一样，财务忙就忙过年年底这一个月，过年之后等你空下来就跟我去跑市场，我累死你！”
季方语抱怨道：“好吧，我是劳苦命，小姐姐现在连抱怨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吗？高学姐？您老改个名字叫高扒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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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陈博士的实验室要配个手脚麻利的助手吗？"明朗站在厂房里咬着铅笔头，问着旁边的许晚晴，晨光透过厂房天窗在他肩头跳跃。
正在核对设备清单的许晚晴抬头，看见这个总穿黑色衬衣的少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两天前江州大学招聘会的场景突然在明朗眼前清晰起来。
那个得到其97分的女孩让明朗记忆犹新，他的电话一直在自己口袋里。
第二天上午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区，齐素心跟着季方语穿过堆满管道的露天货场。
十二月寒风卷着环氧地坪的漆味扑面而来，她紧了紧驼色大衣，目光被远处玻璃幕墙折射的虹光吸引——那是刚落成的研发中心，外墙悬挂着"祝贺陈志远博士团队入驻"的红色条幅。
"这是陈博士的实验室！"季方语推开防爆门，齐素心看见满墙元素周期表在防爆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实验台上，戴着护目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调试气相色谱仪，听见响动转过头来，钥匙串上麻省理工的校徽挂坠撞在钢制台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小齐是吧？"陈志远摘下手套，露出指节处的老茧："我让明朗帮忙找助手，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季方语点点头：“他说，一切优先保障陈工的研发中心，四期明年开工，还指望您把洗衣粉厂房设计还有设备需求和生产工艺全部搞定呢！”
“哈哈哈哈，你们这个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啊！不过我喜欢，感觉充实！”陈志远笑着说。
他突然一转身，把桌子上的试管碰了一下，眼见那根试管失去了平衡，马上就要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齐素心几乎是扑过去的，她左脚勾住桌腿稳住重心，右手扯下围巾在空中一兜，叮叮当当的脆响过后，试管安全落在柔软的羊绒织物里。
发丝垂落间，她看见陈志远露出赞许的微笑。
"不愧是江州大学才毕业的大学生，不仅年轻而且反应速度够快！"陈博士转身在实验记录本上画了个五角星："去年在国企带实习生，那孩子把我合成的纳米材料当咖啡渣倒掉了，气死我了！"
齐素心腼腆的说：“谢谢陈工夸奖，我会好好努力的！”
面试结束时夕阳正染红厂区的水塔，齐素心跟着明朗穿过飘散着焊花的生产车间，听见财务室里传来高艺文清亮的嗓音："季大小姐，新来的会计把退税款少算了几分钱！我要不要补上？现在怎么办！你赶紧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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