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儒刚要迈步,对门西厢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探出个白花花的脑袋——是七十四岁的闫埠贵。
闫埠贵弓着背,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拐杖,
每走一步都得先顿一顿,喉间滚出一阵浑浊的喘息。
他头发全白了,稀稀拉拉贴在头皮上,脸上的皱纹深一道浅一道,
眼皮耷拉着,眼神浑得像蒙了层雾,瞧着比实际年纪老了不止十岁。
刘清儒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闫埠贵自打老伴走了,日子就越发冷清。
他那几个儿女,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还能时不时回来瞧瞧,
后来老太太一走,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压根不踏足这院子。
如今老头身边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念想就是窗台上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草,
每天颤巍巍地挪到门口晒太阳,再颤巍巍地挪回去,活得孤苦伶仃的。
可这也是他自作自受。
年轻的时候总爱斤斤计较,跟街坊邻里处得不好,对儿女也苛刻得很,
如今落得这般境地,着实不值当同情。
刘清儒盯着老迈的闫埠贵瞅了两眼,暗自感慨:曾经在院子里风光无限的三位管事大爷,
如今就剩这么一个老迈又可怜的独苗,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闫埠贵的虚弱,不止是年龄和身体的缘故,主要还是精神打击太大。
改开后,他亲眼瞧着院子里和胡同里,下海经商的人日子都快速富裕起来,心里直发痒。
最初的时候,他也跟两个还守在身边的儿子商量着做个买卖,
可偏偏卡在前期投入和后期收益分配上谈不拢,这事就这么一直悬着,
嘴上虽常挂着,却没半点实际行动。
八十年代末的时候,离婚后的闫解放不知怎么就搭上了李怀德,
听说倒卖电视机能发大财,就跟胡同里有人从南方往北京倒腾货物发家一个样。
抠搜了一辈子的闫埠贵,听了儿子的描述后彻底动了心,把全部积蓄都投了进去。
就连手里有点积蓄的刘光福,也被这快速致富的路子勾住了魂,
东拼西凑拿出一大笔钱跟着掺和。
至于刘光天和闫解旷,手里没半点余钱,想掺一脚也没那实力。
没成想,这批从南方倒腾来的彩色电视机,竟是走私货,刚进关就被海关查处没收了。
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不说,还被罚了一笔巨款——这才是真正把闫埠贵打倒的原因。
闫埠贵也瞧见了刘清儒,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一下,费劲地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
“铁……铁柱,早啊。”
“老闫,你也早。”刘清儒点点头算是回应,没再多说,拎着外套继续往院外走。
晨雾里,巷子里已经有了动静。
“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从巷尾慢悠悠飘过来,还有早点铺蒸腾的热气,
混着油条的油香、豆浆的甜香,一点点驱散了晨寒。
这南锣鼓巷,搁前些年可不是这模样。
那时候巷子里多半住着老街坊,早上除了几个卖早点的小摊,清净得很。
如今不一样了,不少四合院都翻修一新,门口挂起了红漆木牌,有开茶馆的,
有卖工艺品的,还有改成小饭馆的,瞧着新鲜得很。
“刘老哥,早啊!”巷口早点铺的老李头正麻利地翻着油条,
滋滋的油响里,看见刘清儒过来,立马扬着嗓子打招呼。
老李头跟刘清儒是老相识,在这巷口摆摊快十多年,靠着这小摊子,日子过得挺红火。
“老李,早。”刘清儒走过去,找了个空座坐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来两碗热乎豆浆,两根油条,打包带走。”
“得嘞!”老李头脆生生应着,转身就从大铁锅里盛了两碗滚烫的豆浆,
又从油锅里夹了两根刚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用油纸仔细包好,放在刘清儒面前,
嘴里还念叨着,“您说说咱这巷子,变化多大啊!以前这时候,
也就几个老街坊来这儿吃早点,现在您瞧,
不少外地来的年轻人,早早地就来逛巷子了。”
刘清儒点点头没接话,抬眼往巷子里扫了扫,果然有几个背着相机的年轻人,
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转悠,对着墙上的砖雕拍个不停。
正看着,又见两个戴着红袖章的管理人员走过来,跟老李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师傅,今儿生意不错啊!注意着点,别把摊子摆太往外,挡着路人。”
“放心吧!”老李头应着,手脚麻利地往里边挪了挪摊子,“我有数,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刘清儒看着这一幕,笑着跟老李头搭话:
“现在管理都这么规范了?以前摆摊不都是随便占地方吗?”
“那可不!”老李头瞥了眼走远的管理人员,压低声音,“这不是人越来越多了嘛!
以前摆摊的都往道中间挤,来往的人不好走不说,还总容易碰着摊子,麻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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