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抹掉下颌滴落的血珠，天台积水倒映着青铜色日蚀将他的瞳孔染成琥珀。
沈逸喘息着按住右肩崩裂的伤口，引力丝线如同活物般在指缝游走，"十二道血柱交汇还剩四小时。"
"小友可知灵源石并非此界之物？"
苍老声音惊得两人同时转身，李老拄着雕龙杖从水塔阴影里踱出，青布衫沾满墨绿色苔痕，"三年前鉴宝会上，有位客人用青铜钥匙换走了老夫珍藏的西周饕餮樽。"他抛来半张焦黄图纸，墨线勾勒的工厂轮廓正与远处血色光柱位置重叠。
沈逸的引力在图纸表面激起细微波纹，"城西化工厂地下八十米，1997年封闭原因是..."他话音戛然而止，图纸右下角用朱砂画着与王猛机甲相同的莲花印记。
***
废弃工厂的铸铁大门在月光下渗出青黑色黏液，姜尘剑尖挑起门环瞬间，三十六道镭射网从生锈的排气管激射而出。
沈逸左手虚握，五吨重的废弃反应釜如同炮弹撞向东南角配电箱，爆炸溅起的电弧竟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
"破阵要攻坤位！"姜尘眼中金芒暴涨，时空灵眸让他看清阵眼处游动的能量轨迹。
剑锋刺入水泥地三寸的刹那，陈昊踩着悬浮的齿轮从天而降，他脖颈处机械纹身正随着阵法波动明灭。
"想见我家主人？"陈昊弹指震碎沈逸暗中布下的引力陷阱，身后厂房突然裂解成无数旋转的六面体，"游戏规则很简单——"他甩出两枚青铜骰子嵌入地面，整个空间顿时化作布满齿轮的巨型迷宫，"当骰子点数归零时还走不出去，就永远当阵法的养料吧。"
沈逸的引力丝线在迷宫里织成星图，姜尘却突然按住他手腕："骰子转动的不是数字。"时空灵眸穿透青铜表面，露出内部啮合的金色齿轮，"坎卦变巽卦，生门在震位！"剑光劈开虚假墙壁的瞬间，陈昊的嗤笑从头顶传来："有点意思。"
真正的考验在跨出迷宫的刹那降临。
沈逸看着掌心浮现的莲花血印突然单膝跪地，姜尘的剑穗无风自动——他们面前呈现着彼此内心最恐惧的画面：沈逸看到姜尘在渡劫天雷中灰飞烟灭，而姜尘的幻境里沈逸正被青铜锁链拖入血色旋涡。
"引力不是用来抓取..."沈逸咬牙撕开胸前的能量禁锢，万千银丝托住姜尘下坠的虚影，"...而是为了托住坠落的人。"姜尘的剑锋同时刺穿两重幻境，时空灵眸流下的血泪在陈昊脚边燃起蓝火。
地下基地的钛合金闸门开启时，姜尘瞳孔骤然收缩。
三百米高的垂直空间里，十二枚灵源石正按照星宿方位悬浮旋转，每块晶石内部都囚禁着挣扎的人形黑影。
时空灵眸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他看到王猛在二十七个平行时空里同时举起青铜钥匙。
"不是通道..."姜尘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剑尖挑起控制台的隐藏线路，"他们在制造时空锚点！"全息投影突然展开七十二小时倒计时，标注着每个血柱位置的灵脉正在抽取整座城市的生命力。
沈逸的引力场扫过操作台，暗格中弹出的青铜匣让他呼吸停滞——里面静静躺着三枚与王猛手中完全相同的钥匙，而匣底烙印着赵无极的机甲编号。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异响，姜尘转身时剑锋映出某个熟悉的灰影。
赵无极残破的机甲正倒挂在穹顶钢架上，胸口灵源石核心处的虚影对他做了个噤声手势，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与坠楼时看到的灰风衣女人完全重合。
姜尘的剑锋在穹顶钢架的阴影中轻颤，剑身映出的灰影与记忆中的坠楼现场完美重叠。
赵无极残破的机甲突然舒展成蜘蛛形态，胸口灵源石迸发的紫光将整个空间切割成碎片。
"小心空间褶皱！"沈逸的引力丝线瞬间织成防护网。
姜尘的时空灵眸捕捉到三百米高空某块扭曲区域，剑尖挑起的符箓化作流光刺入虚空——轰然炸开的灵力波动竟将十二枚灵源石的投影全部点亮。
赵无极机甲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怪响，他从钢架倒跃而下时，背后伸出八条缠满符文的机械触手。"你们根本不懂主人要创造怎样的新世界！"触手尖端喷射出液态青铜，落地即化作手持长戈的兵马俑方阵。
沈逸凌空画卦，引力场将三尊青铜兵俑压成薄片："用秦陵阴兵对付修真者？"他话音未落，那些青铜薄片突然爆开，数以千计的机关蜂鸟遮天蔽日般袭来。
姜尘旋身挥剑，剑风裹挟着时空灵力形成旋涡，将机械蜂群卷入二十秒前的时间裂隙。
"就是现在！"姜尘眼中金芒暴涨。
沈逸会意弹指，五台生锈的吊车突然拔地而起，钢索如巨蟒缠住赵无极的机械触手。
时空灵眸看穿机甲能量回路的瞬间，姜尘的剑锋精准刺入灵源石外壳的裂隙。
赵无极发出非人的嚎叫，机甲表层开始量子化重组。
沈逸的引力丝线突然穿透防护罩，将操作舱里的本体硬生生扯出半截："三年前你用饕餮樽换钥匙时，没算到李老会在酒樽内壁留追踪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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