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妄的情况稳定后，江轻尘俯身检查床单上的水渍。
他用指尖沾了一点，凑到鼻尖轻嗅，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跟我来。”他低声道，黑剑已经握在手中。
我们沿着走廊前进，江轻尘时不时停下查看地面。
在惨白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水痕，每隔几步就有一滴，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轨迹。
“这是……”
“它在引路。”江轻尘的声音冷得像冰，“故意留下的痕迹。”
水痕最终消失在电梯前。
江轻尘按下下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但地板上有一大滩水渍，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负一层。”江轻尘按下按钮，“停尸间。”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温度骤降。我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电梯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腐烂气味的阴风。
停尸间的走廊比楼上更加阴森，惨绿的应急灯投下诡异的光影。
我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什么粘稠的东西上。
吱呀——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冰柜被推开。
紧接着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痛苦而扭曲。
江轻尘示意我停下，黑剑上的雾气如活物般蔓延开来。
我们屏息静气，听到更多声音从停尸间深处传来。
低沉的啜泣、尖锐的嘶吼、骨骼摩擦的脆响……
江轻尘轻声说道：“小心一点。”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每经过一个房间都提心吊胆。
透过门上的小窗，我看到里面的情景。
尸体在停尸床上扭动，有的已经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突然，江轻尘拉住我，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那里比其他地方更暗，门缝下不断有液体渗出，在地面上形成一条黑色的小溪。
“在那里。”他低声道。
我们刚靠近那扇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江轻尘一脚踹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部一阵痉挛……
房间中央，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面对面跪着，他们的手腕被红线绑在一起，脖子上挂着铜钱。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是睁开的，浑浊的眼球诡异地转动着，最后齐刷刷地看向我们。
“阴阳门……”江轻尘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紧张，“退后！”
话音刚落，停尸间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我的四肢立刻失去了知觉。
“江轻尘！”我惊恐地喊道，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绝对的黑暗中，我感觉自己在下沉，就像被拖入无底的冰海。
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我下意识摸到手腕上骨镯，但是心里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还是感觉有点犯怵。
“梵音……”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勉强转头，看到江轻尘就站在不远处，黑剑散发着微弱的幽光。
“过来。”他伸出手，“这里不安全。”
我本能地想要靠近，却在迈步的瞬间停住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个"江轻尘"虽然穿着同样的黑袍，但站姿更加随意，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透着一种诡异，给人的感觉就很不舒服。
真正的江轻尘从来不会这样笑。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那玉佩的纹路……我曾在江轻尘的记忆里见过。
“你不是江轻尘。”我后退一步，声音发抖。
对方愣了一下，对我说：“你胡说什么？”
“我不是他，那你说我是谁？”他歪着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原本灵动无比的黑眸，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烬。
我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肯定你不是他。”
他沉吟片刻后，随即轻笑出声：“倒是小看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更加阴柔，“不过已经晚了。”
随着他的话语，黑暗开始扭曲变形。
眼前的"江轻尘"像蜕皮一样褪去伪装，露出一张俊美却阴鸷的脸。
他穿着一身暗红的法衣，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是你！”我惊呼出声，脑海中闪过江轻尘记忆中的画面。
就是这个男人，操控尸衣蚕让江轻尘屠杀了整个家族。
他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我咬紧嘴唇，直言不讳的说：“你是圣域的人？当初就是你们用尸衣蚕让江轻尘变成那副模样，江氏一族的覆灭，也是你们所为，还有……摆夷族。”
他笑的更盛，缓步走近一些，每一步都让周围的黑暗更加浓重：“看来你知道了不少事。”
他轻笑一声，“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忘记一切……就像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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