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后办完入住手续，我和你的房间相邻，我带你一起见Gerhard、Hasler，吃完晚饭后晚上九点，收购团队全员开会安排工作，十点结束后休息。明天我们早上九点，在酒店会议室，跟Daniel和 Homburger进行非正式会面，然后我们就按照既定程序推进动作。”周秉文平和地说。
姜炎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点头，她很喜欢看周秉文认真说话的样子，好皮囊再加上他清亮的嗓音，就是最细微的表情都言之有物，都是一等一的好。
司机这时候插了句嘴，用德语说道：“还有十分钟就到达多尔德大酒店。”
“好的，谢谢！”周秉文用德语回答道。
“你会德语啊？”姜炎有些意外。
周秉文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得意浮在嘴边，说：“我不但会德语，还会法语、日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涉外商事是我的核心业务之一。大学时候，我除了读法学，就是在各个外语系旁听。”
“你那个时候就规划好了以后要做律师的路吗？”姜炎有些崇拜地看着他。
“嗯。”周秉文点点头，沉沉地说：“我没有任何退路，混吃等死意味着信托给了钱，就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我死活。但是，我如果足够优秀，他至少愿意帮我谋一个好一点的出路，比如推荐我来衡鉴。当时的我觉得，多学一门语言，就是构筑更高的竞争力门槛。我跟赵律师都是勤能补拙那种人，和徐律师这种平日摆烂过目不忘的天才没法比。”
姜炎也不是天才，勤能补拙，换一个词，就是小镇做题家，那又怎样呢，都是自己一点一滴血汗拼出来的机缘，可怕的是，徐律师这样的天才，依然很卷。
不知怎的，她听到周秉文说“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我死活”有些莫名心酸，虽然周秉文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人处事八面玲珑，可是他心底里总有一种彻骨的孤独感，姜炎可以共情，却无法体会。
“现在，你多了我在意你啊！”姜炎小声地说。
周秉文回头看着姜炎，眼神里充满爱意，什么也没说。
到达多尔德大酒店后，侍应生很快上来帮他们拿行李，并且用德语询问他们，姜炎这才发现，原来瑞士人大部分都说德语，周秉文走到酒店前台，一并完成了酒店入住手续，侍应生引领他们到达所在的套房楼层。
“别担心，现在年轻一代瑞士人大多都会讲英语，我们商务谈判用英语，不过德语和法语是他们官方语言，日常交流用德语会方便一些。”周秉文看出了姜炎的窘迫感，在电梯里向她解释道。
姜炎有些松了一口气，深感庆幸。
到了所在楼层后，姜炎和周秉文进了各自的房间，把行李安放好，姜炎发现从阳台上可以眺望苏黎世湖，湖边高丛掩映，白雪覆盖，但湖水还未结冰，空气格外冷冽清新，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味。
过了会儿，周秉文敲门，她去开门，他穿着合身西装，带着领结，袖子上的蓝宝石袖扣格外凸显他的气质，此时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推着一个行李箱。
“我上飞机前临时找这边朋友，帮你买了一件狐狸毛的外套，还有几套晚礼服裙子你挑挑，晚宴要穿得稍微正式一些，”周秉文把袋子放下，从里面一个盒子一个盒子拿出来，分门别类介绍道：“还有一块浪琴的表和一条手链，通常表和手链二选一，不要都带着，晚宴你带手链，平时工作带手表吧！”
“哦，好！”姜炎见他安排准备得很妥当，好奇地挨个拆开盒子来看，周秉文送他的吊坠她还戴在脖子上。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第一面给人留下好印象，这很重要！”周秉文紧接着又把行李箱推到桌子边，叮嘱道：“这些是我们之前沟通的会议纪要，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晚上结束后我带你去水疗，回来后陪我一起整理。”
“你不如改名叫周到，我觉得跟你出门，完全可以不用带脑子。”姜炎开玩笑地说，手里拎着一条黑色的晚礼服，很挺括的面料，这是一条立领长裙，显得非常有气势，显然她很喜欢这条裙子。
周秉文却拿起盒子里一条香槟金的不规则斜裁裙子抖开，在她身上比着说：“这条更合适，显得温柔知性，第一次见，留个nice的感觉比较利于后续合作。”
“那好，听你的！”姜炎放下手里的裙子，接过周秉文手上的裙子，这条裙子的面料柔软丝滑，放在手上柔若无物，配上狐毛裘衣确实显得优雅知性。
酒店里到处都是暖气，只要不跑到外面去，不用考虑冷不冷的问题。
此时，夕阳渐下，天边彤红暮云，将房间映得格外温馨，姜炎恍惚觉得美得有些不真实。
“换上吧！等会就去吃饭了。”周秉文说着，就走到阳台和窗户边，拉上窗帘，他双手抱着胸，倚在阳台上看苏黎世湖的风景，惬意地发着呆。
等姜炎拉开窗帘，周秉文回头，看到她换好衣服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连妆都画好了，光彩照人，笑意盈盈，周秉文忍不住抱着她，在额头上亲了几下，满意地看着。
周秉文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女人好不好看，诚然姜炎是好看的，可是那不重要。
奢侈品值钱的是品牌溢价么，不是，是一个圈层的象征，步入这个圈层，金钱家世只是入场券而已，把涵养气质表达出来，则是另一回事。
姜炎仿佛天生就是这个圈层的人，好看或不好看，是否满身绫罗，都无所谓，她脸上不带着功利市侩，温养出来的花朵，仿佛天然就该着她享受最好的一切。
“要不要向Gerhard、Hasler介绍你是我女朋友的身份，由你决定！”周秉文问。
姜炎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愿意用这种身份去换取格外的优待。
“好！走吧！”周秉文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心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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