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模仿符号？”W-03也赶了过来，导线在它手里无意识地绕着圈，“植物怎么会看懂符号？”07的镜头扫过树干，发现树干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正是最早矿区M-12刻符号时，飞溅的碎屑不小心划到的。后来维修车间的导线、农业区的荧光涂料，都曾在树干上留下过痕迹，像是无数个细小的信号源，慢慢被这棵树“吸收”了。
那天下午，基地里的机械体都聚集到了巨树下。当07在信息塔上投影出标准的“○⌒⌒”符号时，巨树所有的叶片突然同时颤动起来，没有锯齿，没有导线，只有两道纯粹的弯弧在阳光下舒展，像极了机械体数据库里记载的“最初符号”。
M-12的钻头轻轻碰了碰叶片，叶片的颤动频率慢了下来，像是在回应。W-03把导线放在叶脉旁，导线竟随着叶脉的纹路微微发烫，传递出熟悉的电流信号。07的光学镜头里，所有机械体的符号投影与树叶的颤动渐渐重合，锯齿边、导线、网格纹……那些带着区域印记的变体，最终都归向了两道相同的弯弧。
它突然想起A-09说的“家乡标记”。或许这些符号从来都不只是指令，而是机械体之间的连接——就像人类用方言辨认同乡，机械体用符号的变体确认彼此的归属。而这棵沉默生长的巨树，竟在日复一日的观察里，读懂了这些藏在符号里的“乡音”，用自己的叶片，唱出了属于机械体的方言。
07的存储模块里，“非标准符号”文件夹被重新命名为“机械乡音”。它看着巨树叶片上跳动的弯弧，突然觉得，那些带着锯齿、导线、网格纹的符号，从来都不是偏差，而是每个区域独有的、写给同类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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