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接过谢婉柔派来的宫人递上的密信，指尖微凉。屋外风声穿廊而过，吹得烛火一晃，阿菱站在身后低声唤了句：“小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拆开信纸，目光扫过那几行字，心却沉了下去。
“近日宫中接连有宫女、太监失踪，皆与前朝有关。皇上已下令彻查，但萧皇后似有插手其中之意。”
我缓缓合上信纸，眉头紧蹙。前朝余孽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连这后宫也不再太平。
“断魂谷的事暂且压一压。”我将信纸递给阿菱，“让飞云门继续盯着，我们这边也不能松懈。”
她点头应下，我起身披上外袍，正要出门，却又顿住脚步。
“对了，听雪楼那边可有动静？”
“回小姐，听雪楼最近在整理谢娘娘交代下来的情报，暂时还未涉及此事。”
我思索片刻，最终道：“明日一早，我要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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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的春日总是来得迟缓，御花园里的花却已经争先恐后地开了。我步入宫门时，正巧听见一阵喧哗从偏殿传来，夹杂着女子清脆的声音和众人低声劝阻的声响。
我皱眉看向引路的宫女：“这是谁在闹事？”
宫女低头答道：“是新入宫的林美人，今早刚被册封为婕妤，听说在殿中与几位嫔妃起了争执。”
我心头微微一动，谢婉柔昨日还在信中提及，皇上新纳了一位宠妃，出身不高，却极受宠爱。看来这位林婕妤，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加快脚步，穿过长廊，果然见偏殿前围了不少宫人，林婕妤身着鹅黄绣花裙，头戴珠钗，容貌娇艳，正扬着手中的团扇，语气尖锐：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仗着年资就在我面前摆谱，如今圣上宠爱于我，还不快些跪下行礼？”
她话音未落，一位年长些的嫔妃冷哼一声：“婕妤虽受宠，但规矩还是要守的。你这般无礼，就不怕太后责罚？”
林婕妤嗤笑一声：“太后？太后如今早已不管这些小事了，只管她的佛经和香炉罢了。倒是你们，一个个老气横秋，还妄想压我一头？”
场面一时僵住，众人面面相觑，又不好发作，只能隐忍不语。
我走上前一步，轻声道：“婕妤此言差矣。”
林婕妤闻言转头，见是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是何人？也敢在此多嘴？”
我微微一笑，上前两步，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是谢娘娘身边的沈姑娘，今日奉命前来拜见各位娘娘。”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嘴角微扬：“哦，原来是谢家的丫鬟。难怪这么爱出头。”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几个宫女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我面色不变，依旧温和：“婕妤初入宫中，或许尚不了解宫规。不过，无论谁得圣上宠爱，都需谨守本分，不得逾矩。否则，便是失了体统。”
林婕妤冷哼一声：“你一个丫鬟，竟敢教训我？”
“并非教训，只是提醒。”我淡淡道，“若婕妤真有意在这宫中立足，便该学会尊卑有序，莫要树敌太多。”
她咬牙瞪我一眼，忽然冷笑：“好啊，原来谢家的人就是这般，仗着几分恩宠便目中无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神色不动，眼神却冷了几分：“婕妤若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日后别后悔。”
她说不出话来，脸色青白不定，最终甩袖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宫人。
我转身对那位年长的嫔妃浅浅一笑：“娘娘莫怪，新人不懂事，还需多多调教。”
她苦笑：“你说得对，只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哪还有那个力气。”
我安慰几句，便告辞离去。
回到谢婉柔的寝宫，她正在翻阅一份奏折，见我进来，抬眼笑了笑：“听说你今天在偏殿替她们解了围？”
我点头坐下：“那位林婕妤的确有些张狂，若不稍加遏制，恐怕日后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谢婉柔放下奏折，轻轻叹息：“她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皇上近来沉迷美色，朝政也荒废了不少。若非我手中还有些势力，恐怕早就被人架空了。”
我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娘，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就此作罢。林婕妤背后，或许另有他人推波助澜。”
她眸光一闪：“你是说……萧皇后？”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缓缓道，“她一向善于操控人心，若能借林婕妤之手削弱您的影响力，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一件。”
谢婉柔沉吟良久，终是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那依你看，该如何应对？”
我思索片刻，笑道：“既然她想玩，那我们就陪她玩到底。林婕妤既恃宠而骄，那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宠极必衰’。”
谢婉柔眼中浮起一抹笑意：“你打算怎么做？”
“让她犯错。”我淡淡道，“只要她犯一次大错，便会失去圣宠。届时，便可顺势而为。”
她轻轻鼓掌：“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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