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我女儿一岁半。我第二次撇下她娘俩，带集控八一一班学生到锦州电厂实习。在锦州电厂遇到了大学同学老钱和老马。
"老杨！"沙哑的呼喊声混着煤灰从锅炉房方向传来。我转身看见老马扛着工具箱狂奔，他的劳动布工作服被碱水洇出盐霜，活像穿着张地质图。这个大学时总坐在最后一排画机械图的家伙，此刻正用沾满机油的手指向5号机组：“加热器液位计又抽风了，你来看看！”修现场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老马把拆卸的仪表零件铺在水泥地上，像在拼一幅金属拼图。波纹管、弹簧管、杠杆组件在地上泛着冷光，他突然抄起螺丝刀当教鞭：“看见没？这波纹管的疲劳裂纹，和苏联《热工仪表检修规程》第127页的案例一模一样！”加热器的基地仪表故障，老马把拆卸下来的设备零件摆了一地，让我大开眼界。它对我日后拍的电化教学片《电动基地式仪表》帮助很大。这个教学片由电力部公开发行，是我评聘教授的支撑材料之一。
老钱是我在汽轮机基座下找到的。他油里麻花的棉工作服上系着细麻绳，活脱脱一个从《创业》片场走出来的石油工人。我感叹到：这就是恢复高考后，首届毕业生的风采。
那个冬天的锦州，老钱请我、老马和姜丰到他家做客。老钱家住在锦州市里，他家门前建了长长的门斗，阳光照不到屋里，但当老同学异地相聚举起酒杯的时候，心里却充满了阳光。老钱人生辉煌，他最后是从中国华能集团公司科技创新部部长的岗位上退休的。
一九八五年，我女儿三岁，我第四次撇下她娘俩，带集控八五一班学生到清河电厂实习。
一九八六年，我女儿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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