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根细针，扎在霍霆宇心上。他想起上个月，陆氏集团用低价倾销抢走贺氏三个大客户，转头却在媒体上说“贺氏产品无人问津”。“凌总倒是坦诚。”他举起茶盏，“合作愉快。”
苏瑶看着两人碰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注意到凌轩的助理——那个穿米色套装的年轻女孩，在递资料时，指尖在“技术共享协议”那页多停留了半秒。
合作签约仪式定在两周后。这两周里，苏瑶像根绷紧的弦，每天都要检查凌轩提供的技术资料，核对专利编号，甚至通过大学同学的关系，联系到美国那家实验室的华人研究员。
“苏小姐，您找的这位陈博士怎么说？”她的助理小周举着电话，脸色发白。
苏瑶接过手机，听见陈博士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小苏啊，我查了实验室的出入记录。凌轩确实来过，但时间是2019年3月——那时候他还没创立凌轩科技。更重要的是……”陈博士顿了顿，“他当时是替霍氏集团来的。”
苏瑶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霍氏集团？”
“对，就是霍霆宇父亲当年的公司。”陈博士的声音压低，“我记得很清楚，霍老先生出车祸前一个月，凌轩以‘技术顾问’的身份来过实验室，还签了份保密协议。”
苏瑶挂了电话，立刻冲进霍霆宇的办公室。他正在看凌轩发来的“产业园规划图”，闻言抬头：“怎么了？”
“凌轩和霍家有旧怨。”苏瑶把手机递过去，“陈博士说，凌轩当年是替霍家做事，后来……”她深吸一口气，“后来霍家老宅的地契丢失，霍父被诬陷挪用公款，这些事都发生在凌轩离开实验室后三个月。”
霍霆宇的瞳孔骤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霆宇，记住，老宅的地契在保险柜里，钥匙在你妈那里。”可后来保险柜被撬，地契不翼而飞，母亲也在那场车祸中去世。
“你怀疑凌轩是为了报仇？”霍霆宇的声音发紧。
“我不知道。”苏瑶摇头，“但我查到，凌轩的母亲是霍家老宅的保姆，1998年冬天，她坠楼身亡，警方判定是意外。”
办公室里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霍霆宇觉得后颈发凉。他想起酒会上凌轩看苏瑶耳钉的眼神——那不是看珠宝，是在确认“霍太太”是否和当年的“霍家”有关联。
“苏瑶，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凌轩提供的资料都经过了法务审核，合同条款没有漏洞。”
苏瑶望着他的背影，喉咙发紧：“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我重蹈父亲的覆辙？”霍霆宇转身，目光如刃，“你忘了我是怎么从陆氏手里抢回‘星链协议’的？这次也一样，我会处理好。”
他转身时，袖扣擦过苏瑶手背，带着刺痛。她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婚礼上他说的话：“瑶瑶，以后我们一起面对所有风雨。”可现在，风雨还没来，他们已经在风雨里走散了。
签约仪式前夜，苏瑶在公司加班整理资料，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苏姐，凌轩科技的法务刚才来问，明天签约的‘技术共享协议’里，为什么要把‘启明星计划’的核心参数写进去？”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打开电脑，调出协议草稿——没错，在“合作内容”那一栏，赫然写着“贺氏需向凌轩开放‘启明星计划’电池管理系统底层代码”。
她立刻打电话给李明哲：“查一下凌轩科技的服务器日志，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访问过我们的研发数据库。”
半小时后，李明哲的电话打进来，声音发颤：“苏总，不好了！凌轩的IP地址昨天凌晨三点，下载了‘启明星计划’的全部源代码！”
苏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抓起外套冲进霍霆宇办公室，却发现他不在。秘书说：“霍总去凌轩科技了，说要最后确认设备清单。”
她疯了一样冲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去松山湖！快！”
凌轩科技的产业园灯火通明，苏瑶在保安室亮明身份，被带到了数据中心。服务器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李明哲的技术员小吴正盯着屏幕：“苏总，您看这个文件——”
屏幕上是“启明星计划”的代码，旁边标注着“凌轩备份V1.0”。小吴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霍家老宅的地契扫描件，日期是1998年12月25日，和霍父车祸是同一天。
“还有这个。”小吴调出一段监控录像——1998年12月24日晚，凌轩的母亲穿着保姆制服，抱着一个牛皮纸袋走进霍家老宅。三小时后，她坠楼身亡，纸袋从此再没出现过。
苏瑶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霍霆宇发来的定位：“松山湖码头，速来。”
她冲出去时，听见小吴在喊：“苏总，凌轩的船半小时后出发！”
松山湖的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苏瑶远远看见码头上的游艇，霍霆宇站在甲板上，凌轩站在他身边，手里举着个银色手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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