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摇摇头，发现他西装袖口渗出新鲜血迹。原来在刚才的混战中，陆霆为替她挡子弹硬生生挨了一刀。这个总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此刻正用带血的手为她打开车载急救箱。
"别动。"她按住他想要抽手的动作，取出消毒棉按在他伤口上，"你以为自己是钢铁做的吗？"
陆霆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认识你之前，大概是的。"
隧道尽头，晨曦刺破黑暗。苏瑶望着这个男人坚毅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躲在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女。那些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恐惧，保镖们24小时不离身的守护，以及永远保持警惕的神经，都在将她打磨成另一种模样。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凌轩发来的短信："珠宝展VIP通道已清场，李辰设计师在等你。"
苏瑶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摘下婚戒放进首饰盒。当她踏入展厅时，聚光灯下的钻石项链折射出万千光芒，仿佛在为她加冕。李辰捧着最新设计的星空系列走来，蓝宝石在吊灯下流转着幽光，与她颈间的蓝钻交相辉映。
"听说陆总为你建了座堡垒？"李辰轻笑，指尖拂过展柜里的藏品，"真羡慕啊，我追了你三年，连你家门都没踏进去过。"
苏瑶接过那枚镶嵌着十二颗南非真钻的胸针，突然瞥见展厅角落有个戴鸭舌帽的身影。那人举起相机对准他们，镜头反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正是三天前在公寓楼下偷拍的神秘人。
"小心！"李辰猛地将她推开，子弹擦着她耳畔击碎身后的防弹玻璃。混乱中，苏瑶看见李辰胸前别着的微型摄像头正在闪烁红光。那个昨夜还在温文尔雅地递给她香槟的男人，此刻正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把U盘交出来。"他的声音冰冷得不似本人，"否则你父亲明天就会在监狱里'意外'死亡。"
千钧一发之际，防弹玻璃轰然炸裂。林峰携带着电磁干扰器破窗而入，战术匕首精准划破李辰持枪的手腕。鲜血飞溅在苏瑶脸上，她看见李辰脖颈处露出青黑色纹身——那条盘踞的眼镜蛇，与父亲病历本上的住院编号惊人相似。
"抓住他！"陆霆带着增援部队冲进现场，警笛声由远及近。苏瑶瘫坐在地上，望着这个昨夜还与她谈笑风生的男人，终于明白陆霆为何坚持要派保镖贴身保护。
"苏瑶，快走！"陆霆的吼声穿透血色硝烟。苏瑶这才发现李辰的枪口已经转向她，而林峰正用身体为她筑起最后防线。子弹穿透保镖胸膛的闷响让她肝胆俱裂，却在跌倒时摸到展柜里的防狼电击器。
当电流贯穿李辰身体的瞬间，展厅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苏瑶摸到陆霆温热的血浸透衬衫，而他仍将她护在身下。应急灯亮起时，她看见林峰正用止血带勒住腹部伤口，战术手表显示心率40——这个铁血战士竟用意志力撑到现在。
"走......"陆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染血的手却仍紧握着她的，"去瑞士......找陈教授......"
苏瑶这才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加密邮件——陈教授，心脏移植领域权威，也是当年为陆霆主刀的医生。邮件附件里，是父亲当年签署的器官捐赠公证书，泛黄纸页上的签名，与她病历本上的住院号完美吻合。
当警笛声渐近时，苏瑶在陆霆渐渐失焦的瞳孔里，看见了十二岁那年的自己。那时她蜷缩在医院走廊，看着护士们推着盖着白布的遗体匆匆走过，而母亲始终攥着她的手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原来，所谓很远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地理上的距离。那些跨越山海的血脉羁绊，那些藏在基因密码里的宿命轮回，终究要在某个猝不及防的时刻，以最惨烈的方式重逢。
晨光初现时，苏瑶握着陆霆尚有余温的手，看着医护人员将他推进急救室。走廊尽头，林峰的副手正在向她汇报："李辰的账户查到了，收款方是境外某医疗基金会。转账记录显示......"
"说。"苏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最近三个月，您父亲的治疗费用，全部来自那个账户。"
苏瑶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原来那个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老人，不是在等待女儿的救赎，而是在策划一场惊心动魄的复仇。而她，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当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医生摘下口罩："陆先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需要转到ICU观察。另外，我们在他体内发现了定位追踪器。"
苏瑶猛地转头看向林峰，后者正擦拭着战术匕首，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胸前的警徽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苏小姐，"林峰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根据陆总清醒前的指示，请您即刻前往瑞士。这是他留给您的最后一条信息。"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枚造型奇特的U盘。苏瑶接过的瞬间，金属表面浮现出陆霆的面容，他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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