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一号住宿楼，上了一辆电动车。
车向着西方驶去，从指挥中心大楼和一栋五六层高的扁盒形建筑中间穿过，最后抵达了一栋巨型建筑前。
这是整个军区最大的建筑物，造型方正庄重，极具对称性。
建筑楼层不高，但占地面积了得。
楚一凝坐在沐昭身旁，指着建筑说：“这是研究部。”
研究部？沐昭有点惊讶，为什么不是去医疗部？
三人下了车，从侧门走进研究部，上了电梯。
楚繁用一张身份卡刷了电梯权限后，按下了负二层。
这整栋楼内部的风格都十分洁净简明，走廊、房间的墙壁和地板都是光滑的复合材质。
沐昭透过窗户，看到每个房间里都摆放着稀奇古怪的仪器。
负二层的房间不太一样，房间门都是加厚防爆的重型自动门，窗户是单向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沐昭问：“这是……禁闭室？”
“是的，”楚一凝说，“小叔就在尽头那间。”
濒临异能失控的异能者，既是病人，也是一枚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尤其像楚序这种级别的异能者，其暴走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可想而知，尽头那间禁闭室，必定是经过特殊加护的。
“这间房间，原本是为了关押某些危险的异能者而建造，现在，小叔却成了里面的常客。”楚一凝感叹地说。
沐昭不解地问：“是他自己要求的？”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不是他自己要求，应该没人能把他关进这种地方。
“他做得没错，”楚繁说，“为了7号基地的安全，理应如此。”
沐昭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
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刻，却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禁闭室里，而且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楚序这人真是可怕，他的理性不仅用来对待别人，更用来对待自己。
他已经理智到有些残忍的程度。
三人走到走廊尽头，转角处站着一个清瘦的男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左右。
他正焦急地透过玻璃窗看着房间里的人。
“这是林朗。”楚一凝指着男生给沐昭介绍道，“也是一位精神系异能者。”
林朗回过头，眼神与沐昭对视。
同样是异能者，二人的眼神却有极大差异。
一个不安，一个沉静；一个眸光晃动，一个眼神坚定。
楚繁在旁边暗暗观察着，心中对沐昭有所评判。
她第一眼看到沐昭，就知道这个人与林朗是截然不同的精神系异能者。
林朗更像是一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倾听者，而这个沐昭，看上去是很有主导性的人。
面对半夜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的请求，沐昭没有任何慌乱，她镇定得像是习惯于处理这样的突发问题。
她看得出来，虽然沐昭对他们心怀戒备，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并且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你好……”林朗有些羞涩地对沐昭露出一抹笑。
沐昭对他点点头，没有多做寒暄。
她上前两步，站在那扇巨大的单向玻璃窗前向里看。
宽敞的禁闭室内，只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
楚序的双手被一副特制的手铐铐住，此时正蜷缩着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背对着窗户。
他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工装裤，赤着双脚。
沐昭展开精神感知，查看楚序的精神线状况。
只见那条附着了异常蓝焰的“钢缆”上，火焰的燃烧势头似乎更猛烈了一些。
林朗在一旁不安地说：“楚少将……情况很不好。”
沐昭问：“你没有尝试给他做下精神疏导吗？”
她转过头看着林朗。
林朗的精神线很特别，像一条在海中漂浮的海带，摆荡不定，难以触碰。
这种“飘摇”感，是精神系异能者特有的精神线特征。
林朗一怔，惶然地摇摇头，说：“我……不行。”
沐昭挑了挑眉，回头看他：“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林朗低下头，说：“我试过……”
楚一凝解释道：“早在两个月前，小叔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就让林朗试过了，但没有起效，反而让林朗遭到精神反噬，昏迷了好几天，差点就……”
林朗露出愧疚的表情，说：“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不是你的错，”楚繁说，“整个陆北区近10个精神系异能者，都没办法让他的失控值回落到正常水平。”
沐昭惊讶地问：“听你这意思……楚少将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很长时间了？”
楚繁说：“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他的失控值通常都在80到100之间，两个月前更是高达120。”
沐昭脸上难掩震惊。
这类比到一个普通人身上，就像是常年低烧不愈还活得好好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楚一凝说：“这就是他反对将你牵扯进来的原因，他不想让无辜的人为了他冒生命危险。”
楚序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毕竟有这么多先例在前，难免会觉得这种尝试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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