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程部出来，沐昭拿上那块存了悬赏令信息的平板，去训练场找柳妄。
两人进了一间休息室，沐昭连个开场白也没有，直接拿出平板递过去，让他自己看。
柳妄看到自己的悬赏令却毫不意外，只是露出了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意，就好像对此早有预料。
他粗略地看过上面的信息，当看到那张名单时，他的视线停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眼里迸射出冰冷的愤怒。
这是沐昭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明确的愤怒。
“你在生气什么？”沐昭试探地问道。
柳妄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名单上的第一行——标注的名字括号里附带了关系说明“母亲”，以冰冷的字眼造谣他弑母。
里面所有姓叶的、或者和叶家有关的人，不论是不是真的被他所杀，都可以算在他头上，他不会有任何意见，更不想费口舌解释。
但唯独这一条，他无法忽视，更不可能接受。
在他获得异能之后，他一直在计划替母亲报仇。
只可惜，他当时只是一个二阶异能者，敌不过叶家十几号异能者的围攻，所以留下了“弑父未遂”的遗憾。
一阵暗潮汹涌的沉默之后，柳妄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可能……弑母。她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那其他人呢？”沐昭问道。
“其他人……”柳妄冷笑了一声，“我无比希望他们还活着，尤其是叶嵩，最好能苟延残喘，直到我亲手杀掉他。”
沐昭冷静地观察着柳妄的精神线，确定了他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所以，你的确想杀死你爹，但没能得手？”她问道。
“对，太可惜了，我当年能力不足。”柳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叹息道：“这些年，我不顾一切追求力量，只是为了复仇。
然而，频发的异能失控却绊住了我的脚步，我不得已投靠了苏轻臣。”
他冷笑了一声，“照这情形来看，苏轻臣大概已经和叶嵩联手了，想将我赶尽杀绝。”
沐昭有些不解：“你说复仇？为谁复仇？”
“我母亲。”
“是你爸……杀了她？”
“如果你问的是血缘关系上的关系，他确实是我爸，但如果抛开这种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我的杀母仇人，一个我发誓要亲手杀死的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柳妄似乎与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们都有深仇大恨，而他最在乎的妈妈已经死了。
沐昭难掩心中的震惊，但没有继续询问故事的前因后果，毕竟他看起来也不想深聊。
她安慰道：“没关系，至少你现在不需要依靠苏轻臣了，他想赶尽杀绝的不止你一个，你不是一个人。”
说到这句话，她忽然想起当初丁泛海也和她说过类似的。
怎么说呢……他们这算不算是受苏轻臣迫害者的联手？
柳妄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名单倒是提醒了我，该去完成那些我尚未完成的事情了。”
沐昭心里一惊，连忙劝阻：“你别急啊，独身一人冲动行事，可不是什么好计策，据我所知，叶家是新火联盟四家族之首，手里的兵力不可小觑。
再加上，如果叶家真的和瑞辰集团联手，那他肯定还买了不少高精尖的装备武器，你一不擅长潜行，二不能飞，三不会精神操控，这一去不是送死么？
再说，你都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会儿，不如听听我的想法？”
柳妄问：“你有什么想法？”
沐昭说：“悬赏令下来了，新世界联盟很快就能成立，到时候预言一公布，新火联盟就要重新掂量掂量，是否继续和瑞辰集团合作。
不过，既然叶家已经和苏轻臣合作了，那么到时候，无论新火是否站到我们这边，我们都势必要想办法，把叶家从四家族之首的位置上踢下去。
等到叶家被踢落的时候，不正是你动手的好时机？”
柳妄似乎被说服了，虽然不知道沐昭说的想办法，是什么办法，但回顾认识至今她的“所作所为”，他明确地知道一点：只要她想，她总有办法。
“所以，我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等待这个时机到来，是吗？”柳妄反问道。
“当然，不过鉴于你从来没有在训练这件事上松懈过，所以其实你就保持原有的节奏就行……”
说到这里，沐昭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当然，还有另一件事，就是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她重新拿起平板，点开上面附带的柳妄的信息，指着上面“毕业于帝国建筑学院”这一条，问：“你以前真的是一个建筑设计师？很着名的那种？”
柳妄瞟了一眼那条信息，果断地否认道：“不是，假信息。”
沐昭撇撇嘴角：“你知道说谎对我没用吧？”
“啧……”柳妄发出了嫌麻烦的声音，“我的确是，但那是曾经，现在我已经抛弃了那些不需要的技能。”
“不不不——”沐昭摇了摇手指：“怎么能说不需要呢，恰恰相反，我们现在超需要这种技能，它很有用！”
“我不干。”柳妄双手抱胸，摆出不合作的姿态。
“不干？真的吗？你知道这种拒绝对我没用吧？”
沐昭循循善诱道：“不如让我们跳过中间那些我用异能控制你、你失去自由不耐烦、经过自我挣扎后选择投降……等等这些麻烦的步骤，直接跳到‘你最终答应配合我’这步，怎么样？”
柳妄又一次感到十分头疼——他早就说过，面对她这种不讲道理的异能，是真的很令人心烦！
“那你特意跑来问我干什么，直接通知我一声算了。”他皱着眉说道。
沐昭笑着摆了摆手：“诶——瞧你说的，我还是要尊重一下你这个当事人的意愿嘛。”
柳妄一副麻了的表情：你管这叫尊重？
无论如何，总之事情是谈妥了，柳妄，就是地下基地建造计划里，核心团队所需要的最后一位负责人。
实话实说，沐昭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柳妄。
大概是觉着，这种身份转换太新奇了，以至于她一直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把他看得更心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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