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秘室内，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端坐在三丈长的石桌后，正低头阅着书。
忽然，他放下书籍，看向门外。
“大掌柜，”
几乎同时，孔向东的声音自桌上传音石中响起：
“属下奉命将李羊前辈请来了。”
“快快请进！”
老者手一挥，门上禁制顿时解除，石门随之缓缓开启，现出韩飞二人。
“老夫孔融，见过道友。”
老者先行一礼，心中暗自惊异：此人明明是金丹修为，看起来却与炼气期无异，世上竟有如此玄妙的敛气之术？
他自是不知，韩飞此时是地道的炼气修为，并非伪装。
“孔道友，李羊有礼了。”
韩飞抱拳回礼，心中也是一惊：眼前这老者气息浑厚，分明已是金丹大圆满境界！
大商的假婴境修士屈指可数，没想到赫连商盟的主事人修为如此之高。
“向东，你且在外候着。”
“是！”
待室门合上，两人分主宾落座，一具人形傀儡奉上灵茶。
这傀儡以木制成，周身铆钉密布，额头嵌着一枚高品灵石，面容僵硬，动作却还算连贯。
见他盯着傀儡，老者抚须笑道：
“让道友见笑了。傀儡之术难登大雅，不过用来端茶送水倒也合用。”
韩飞淡淡一笑：
“孔道友这具五阶傀儡在大商倒是少见，端地不错。”
“李道友竟也懂傀儡术？”
“略懂一些。”韩飞不想多聊其他，直接开口问：
“听向东小友说，道友可允李某询问三个信息？”
老者点头道：
“不错。李道友一直是我盟的大客户，孔某早有结交之意。这三则信息，权当我的见面礼。”
“如此，多谢了。”
他端起茶盏，略微一敬后，一饮而尽。
“李道友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孔某知道，都会据实相告。”
“好！在下想问——混天教数千年来一直立足于混元荒野，为何会在百年前突然入侵大商？”
“李道友问了个好问题。”老者放下茶盏，
“外界传言，混天老祖觊觎我大商的‘凤鸣仙境’，才率众大举入侵，实则并非如此！李道友可知大周国？”
“自然知晓。大周位于混元荒野以北，与之接壤，乃天刑腹地最南端的一国。”
“不错。那李道友又可知，大周其实是一座鬼国？”
“鬼国？”韩飞心头猛地 一跳，“莫非该国国中，尽是鬼物？”
“也不全是。大周只有一个宗门，名为‘轮回宗’，宗内上下皆为鬼修、鬼物。宗门以外的国人，则是普通人类。”
大周虽是鬼国，却从不兴风作妖，也极少与外界交流，但在大约两百年前，轮回宗却忽然对混元荒野发起了入侵。
混天教不敌，只得退入大商这贫瘠之地，以图生存。”
听老者说完，韩飞心中震惊不已，随即连珠问出：
“轮回宗为何要进攻混元荒野？那混天教盘踞荒野无数年，竟挡不住一个鬼修宗门的入侵？
鬼修独成一宗，控制一国？简直闻所未闻！”
鬼修极为奇异，有的仅在炼气境便能开口说话，有的即便是金丹境，仍旧浑浑噩噩。
古籍有云：鬼修、鬼物之别，不在境阶高低，唯看灵智是否开启。
当年青皮山脉中的那嫁衣老鬼，以及沧澜宫内的元婴鬼皇，便是属于鬼修范畴。
韩飞自小便怕鬼。进入这方世界后，也习了不少驱鬼类术法，但那深藏骨子里的惧意，却始终还在。
就像有的人，明明长得人高马大，偏偏惧怕小小的老鼠。
“李道友，大周国被‘轮回宗’统治已逾五千年，其内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我赫连商盟亦无详尽情报。”
孔融缓缓回他：
“只能确定一件事，混天教的确是被‘轮回宗’逼至大商的。
奇怪的是，轮回宗占据混元荒野后，却并未继续南侵。否则，如今的大商三宗早已不复存在。”
韩飞闻言，沉默片刻后，问出第二问：
“贵盟总部设在天刑腹地，想必对腹地极为熟悉，还请道友稍加讲述。”
大商古籍中对天刑腹地的记载多是只言片语，韩飞既准备前去，自然要多做了解。
老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回道：
“天刑腹地之广袤，几乎无人能尽知。所谓七大上宗，也只掌控了腹地中央的上百个国家而已。
七大上宗各有主国，分别是：大夏、大唐、大汉、大燕、大齐、大赵和大楚，其下分别辖有近百个辅国。
先不说主国，单是辅国，最小者面积也有大商十数倍以上，人口亦然，其灵气之浓郁，更远非大商可比。”
孔融抿了口灵茶，继续说下去：
“李道友想必知道，原大商七宗均是七大上宗的分支。这七大上宗，按实力排名分别是——
天命观，凌霄剑阁，青竹寺，修罗教，六分半堂，阴阳玄宗，正一门。
李道友所在的长生门，上宗便是正一门。”
韩飞面色一变，语带森寒：
“李某可从未说过自己是长生门的人。”
孔融恍若未觉，一边替他斟茶，一边淡笑道：
“李道友与我盟的交易已有百余年，虽曾中断过一段时日，但推断出道友的师门，并不难。另外，道友应是姓韩吧？”
“贵盟很喜欢打听他人的隐私？”
“非也。老夫说出此话，只是希望能真心结交阁下这位朋友。”
老者续完茶，抬手示意。
韩飞望着灵气逼人的茶水，神色稍稍缓和。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从当初借来的那块交易凭证起，破绽便已不少，根本瞒不过赫连商盟的有心之人。
“韩道友，”孔融抬起茶盏敬道：
“为表诚意，孔某可额外告知一条，关于搭救令友的消息。”
“搭救我的朋友？”
“正是。一年多前，道友曾在我盟听得皇甫夜离被其师所杀时，勃然大怒。
孔某当时便断定——这皇甫夜离必是道友的挚友，便多留了份心思关注。”
韩飞瞳孔微缩，一字一句问：
“皇甫在混天老祖手中，我仅金丹修为，如何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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