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基地选址远离村庄，但地质构造复杂，谁能保证污染不会迁移？余家村的水井……
“赵组长！”陈向明猛地抓起通讯器，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变调，“立刻！我需要基地周边至少半径五公里内，所有深层土壤样本！尤其是地下水流向监测数据！还有……余家村的饮用水井，必须马上进行全面检测！最高优先级！”
赵峰的声音立刻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军人的果断：“收到！土壤采样队和检测组已经待命！余家村的水井我亲自带人去！陈教授，你怀疑……”
“不是怀疑！”陈向明打断他，看着岳父余老栓那张写满凝重与忧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是根脉可能断了！毒，恐怕已经埋进了地里！”
***
余家村，余建国家的小院沐浴在午后的暖阳里。
春桃刚把醒来的小石头抱到院子里晒太阳，小家伙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芦花鸡跑。炕上，余小麦正轮流给两个小家伙喂奶。女儿吃得有力，小嘴吧嗒吧嗒响。儿子则显得安静些，吮吸的力气也弱，吃几口就累得闭上眼睛歇会儿。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和村里人好奇的议论。
“春桃！春桃在家吗？”是村支书老余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春桃赶紧放下小石头，擦了把手跑出去：“在呢在呢，老支书，咋啦？”
只见院门口停着两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赵峰带着几名穿着防护服、提着采样箱的技术人员正下车。老余头一脸忐忑地陪在旁边，后面还跟着一群探头探脑的村民。
“赵……赵同志，你们这是？”春桃看到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
赵峰脸色严肃，但语气尽量放平和：“嫂子，别紧张。基地那边例行环境监测，需要取点咱们村水井的水样，做个安全检查。很快就好，不打扰大家生活。”他目光扫过院子里好奇的小石头，又望向堂屋方向，“小麦和孩子都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春桃连忙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例行检查？怎么这么大阵仗？还穿着那吓人的衣服？
技术人员在赵峰的指挥下，迅速走向村里的几口公共水井和老余头家自己的压水井，熟练地开始取样、封存、贴标签。动作专业而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堂屋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余小麦苍白而担忧的脸露了出来，她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姐，没事，基地来检查水的。”春桃赶紧安抚道。
余小麦的目光越过春桃，与院子里的赵峰短暂交汇。赵峰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传递着安抚，但那眉宇间深锁的凝重，却像一层阴影，悄然笼罩在余小麦刚刚恢复些许平静的心头。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儿。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扭动了一下小身子，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伸向炕沿垂落的一缕阳光。而在那缕阳光的边缘，不知何时，竟有一根极其纤细、几乎透明的嫩绿藤丝，正悄无声息地沿着土炕的缝隙，极其缓慢地向上攀爬了一点点，嫩芽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余小麦的目光被那抹微弱却执着的绿色吸引，心头莫名地悸动了一下。这藤丝……是爹带来的那些种子长出来的吗？它似乎……格外喜欢靠近这两个孩子？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儿子，那个一直安静吃奶的小家伙，突然停下吮吸，小小的脑袋微微转向那藤丝的方向，紧闭的眼睛似乎也颤动了一下。
余小麦的心，瞬间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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