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受过专业训练？这就是你说的不会轻易动心，除非憋不住？你这话是从《疯狂外星人》里来的吧？当时说这话的警察没憋住吧？你也没憋住？动心了？”
“怎么会，领导。我只是用训练过的方法惑乱一下他的心神，让他身心放松后，争取观察更多的细节，给自己，也给咱们监控的同事更多的素材”。
“嗯，素材很多。你的现场报告的结论，跟技术组的监控复盘和综合研判大致相同。对象的瞳孔动态追踪观察到了杏仁核激活的生理反射，说明他说德文郡公爵的路子时是陈述核心事实，而且通过红外补偿算法消除了环境光照变化误差的干扰；声纹频谱分析提取了他平静状态下的基频波动，显示无刻意抑制痕迹），辅音爆破音能量密度显示无喉部紧张；面部微表情肌电监测显示陈述矛盾内容时无收缩，假性笑容缺失；额肌与降眉间肌呈拮抗模式，说明是困惑而非欺骗。这些都印证他貌似胡言乱语插科打诨的电话通话其实说的应该是事实，或者他本人以为的事实”。刘局长飞快地提炼着手中的一叠汇报材料上的关键内容。
“领导英明，科学威武！”
“少贫嘴。那这些又代表了什么？我们自己人的真话者句间熵差波动＜0.3bit，伪随机语言熵差＞0.7bit，这两项指标都说明你在说酸话的时候是真的在吃醋。还有这个上肢运动轨迹指数、腰椎稳定性指数、手势-语音相位差、前语言期动作同步性，都提示无预编谎言。这些都说明你的话语间对对象的话深信不疑。哪个教官、哪本教材让你对观察对象的话语无条件接受的？”刘局长又扔出几张纸，气得拿起空茶杯就往嘴里倒，冯小姐赶紧帮其续上水。刘局长蹬眼道：
“居然还有这个，社交区表面距离1.2m，但躯干偏转角＜5°，脚部矢量指向目标对象；呼吸节律同步性检验提示边缘系统共振。跨模态时间戳对齐显示对象发言后，女性眶部轮匝肌出现抑制性微笑；听觉诱发电位检测当男性声音出现时语义期待满足，奖赏系统激活。还有这个迷走神经张力增强，典型的「紧张-吸引」矛盾态。指尖温度梯度表现除了交感激活和副交感代偿”。
刘局长将手中厚厚一摞的材料无力地扔到桌子上，一手紧揪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帮后台的家伙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了吗？那还需要我们这帮老头子吗？以后都用天眼、用高速相机、用大数据好了”。
“就是啊，领导，尽信书不若无书。那些玩仪器的吹得天花乱坠的，好像以后只要把监控数据输入电脑，再弄个大数据分析，实在不行上个AI智能，就可以取代咱们这些一线面对面的工作了。AI也是要人喂料调教的啊。啊，您说上面会不会把你们这些老同志抓去，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喂给人工智能吧？”
“你少贫嘴。你不知道后台那帮家伙怎么笑话我的。气死我了。还什么局里的王牌，还不如KTV的那些头牌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没有，真的没有。他们是不是把那个周小姐的数据安到我头上了？”
“你不要混淆视听。人家身上根本没装你身上那些体征监测仪器好吧。不过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刘局长拿起另一叠文件道“给她的镜头没有对象那么高精，只用……”，刘局长似乎被后面的一大串术语弄得无法断句识别了。
“领导，您别说那么多了，估计您也看不懂，反正我是听不懂。结论呢？结论是什么？”
“你假装刷手机给中台发指令时，她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肢体语言分析，她对对象动心了”。
“什么，她也动心了？”
“嗯？也？”
“不是，那个，她发的什么信息？”
“你不要管了。她的事情已经转给敦煌站了。这帮家伙可是搭车赚便宜了，一下子从四级站提到三级站了”。刘局长随口说道，同时自言自语“我怎么记得他们是过三级站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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