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三毫米处，液晶屏的冷光在他瞳孔里折射出诡谲的蓝。陈天宇弹奏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正通过加密频道传来，每个重音都像敲在太阳穴上的冰锥。
"林先生，百倍杠杆相当于在火山口走钢丝。"耳机里传来苏晚晴沙哑的警告，背景音是打火机开合的金属脆响，"只要恒指波动超过1%，我们就会爆仓。"
"纠正两点。"林陌用牙齿扯开能量棒包装，"第一，现在波动率是0.7%。第二，"他盯着交易终端跳动的数字，"我们不是在走钢丝——"
钢琴曲突然拔高一个八度，陈天宇的左手和弦重重砸在降E小调上。几乎同时，林陌的食指如手术刀般精准落下。
"——是在拆炸弹。"
二十块曲面屏同时亮起猩红的数字，做空指令化作数据洪流涌入港交所中央结算系统。林陌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命运天平的虚影在视网膜上闪现，红色点数开始疯狂跳动。
"三号矿池算力突破90%阈值！"技术组的嘶吼从另一条频道炸响，"冷却系统过载，温度计显示......见鬼！110摄氏度！"
林陌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前世这个位置曾被陈天宇的雪茄烫出同样的形状，此刻却在蓝色命运点数滋养下微微发烫。他抓起桌角的液氮喷雾罐，转身冲向机房。
冷藏室的门被踹开时，十二组显卡阵列正喷吐着赤红火舌。热浪掀飞了林陌的金丝眼镜，他眯眼看着通风管道上新鲜的切割痕迹——那绝不是自然老化能形成的整齐切口。
"果然有老鼠。"他冷笑一声，蓝色点数瞬间燃烧。眼前的世界突然蒙上X光片般的透视滤镜，三十米外消防通道里，三个红外人影正贴着墙根移动。
钢琴曲进入暴风雨般的急板，陈天宇的演奏混杂着加密指令的电流声。林陌单手撑住滚烫的机架，右手将液氮罐抛向三米高的通风口。罐体在抛物线顶点突然炸裂，氮雾如银河倾泻而下。
"砰！"
三个黑影从天花板坠落。为首的男人还保持着握枪姿势，防毒面具下的瞳孔却已覆上白霜。林陌踩着他们的脊椎走过，作战靴底传来冰晶碎裂的细响。
"温度降至零下二十，矿机重启成功！"技术组的欢呼声里，林陌扯下冒烟的蓝牙耳机。破碎的镜片倒映着终端屏幕——做空合约量正以每秒百万港元的速度飙升。
陈天宇的琴声突然出现0.3秒的迟滞，林陌嘴角扬起嗜血的弧度。这细微的破绽足以让他捕捉到对方IP地址的第七重跳板，暗网深层的某个加密节点开始闪烁红光。
"林先生！恒生指数出现异常波动！"苏晚晴的吼声穿透防弹玻璃，"有神秘资金在......天啊！他们在反向做多！"
林陌的瞳孔剧烈收缩。命运天平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红色点数停滞在799这个不祥的数字。他猛然回头，正看见主屏幕上的K线图诡异地昂起蛇头。
"倒计时暂停了？"他扯开领带，黑色丝绸飘落在结霜的地面，"那就给这条蛇灌点雄黄酒。"
右手在虚空划过，金色命运点数如沙漏倾泻。量子计算机的轰鸣从地底传来，二十年前就该销毁的"港股狙击手"算法被强行唤醒。屏幕上突然炸开无数绿色代码，那是1998年索罗斯团队留下的幽灵程序。
"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闪崩。"林陌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末梢。染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七个音符，与三百米外音乐厅的钢琴声完美共振。
陈天宇的右手小指突然抽搐，一个错音混入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港交所中央处理器发出垂死的呻吟，做空合约量瞬间突破警戒线的血红色阈值。
"温度！温度又上来了！"技术员的惨叫中，林陌扯开配电箱盖板。蓝色电弧在他指间跳跃，前世被电刑处决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狞笑着将裸露的铜线按向胸口，皮肤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太极纹路。
"轰！"
整栋大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唯有矿机的红光如地狱之火升腾。在绝对黑暗里，林陌的视网膜上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画面——那个暴雨夜，行车记录仪最后定格的正是一模一样的血色K线图。
"抓到你了。"他对着虚空呢喃，嘴角溢出的血珠滴落在键盘F3键上。远在音乐厅的施坦威钢琴突然发出刺耳的断弦声，陈天宇左手黑手套的缝合线应声崩裂，露出金属指节的反光。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所有屏幕同时弹出猩红的弹窗。港交所的钟声在暴雨中响起，林陌倚着冒烟的服务器，看着做空收益栏跳动的数字最终定格在47亿港元。
苏晚晴冲进机房时，正看见他对着破碎的显示屏举起能量棒。"敬索罗斯。"林陌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虽然你的棺材板快压不住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他身后缓缓浮现的南宫月。古装女子指尖的铜钱还在冒烟，三十层楼下的街道上，五具佣兵尸体正摆成诡异的太极图案。
"你的剑，比键盘慢了三分钟。"林陌头也不回地说。
南宫月抛来半块玉珏，"有人出五十亿买你的命。"她琥珀色的瞳孔映出林陌胸前的太极纹，"但现在，它涨价了。"
陈天宇的钢琴声在此刻彻底断绝，林陌摸出震动的手机。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1998年的港交所门前，戴着龙纹戒指的手正在与年轻时的陈天宇握手。那只手无名指上的疤痕，和他父亲的一模一样。
液氮白雾中，命运天平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林陌擦去嘴角血迹，在最新到账的蓝色点数后面，隐约浮现出"因果律武器解锁进度1%"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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