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群体降智
血珠悬停在半空，照亮一张紧贴在岩壁上的小脸。墨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针尖，像只受惊的幼兽般死死咬住陆沉的袖口。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右手却精准地抓住从苏离断翼上飘落的金色光点。
"你捡了个好宠物。"命书在陆沉视网膜上炸开血色文字，"无命者居然能吸收命格污染？"
陆沉用剑锋挑起墨的下巴。少女嘴角还沾着凤凰真羽的碎屑，那些本该腐蚀血肉的金色光点在她齿间化作糖霜般的细雪。井底突然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是苏离的追兵在用撼地符。
"三十七个。"墨突然开口，嗓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她指尖在潮湿的井壁上划出歪斜的刻痕："灰命二十，蓝命十五，紫命两个。"
陆沉犬齿刺破下唇。血腥味让他想起三天前被填井时喉间的铁锈味。命书突然在他眼前展开全息投影：井口上方悬浮着密密麻麻的命格标识，最醒目的是两道纠缠的紫光——苏家执法堂的阴阳判官。
"建议装死。"命书的文字开始闪烁乱码，"或者把我扔出去当替死鬼。"
墨的指甲突然抠进陆沉手腕。井壁青苔以她掌心为圆心开始发黑枯萎，某种肉眼不可见的波动顺着岩缝蔓延。陆沉突然按住少女后颈，她脊椎第三节正凸起不规则的肿块。
"他们在降绳梯。"墨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浊白色，"紫命者在用......"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游动着金色丝线。
命书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群体命格共振，建议立即启动B计划】。陆沉冷笑着一把扯开衣襟，胸口浮现出由疤痕组成的诡异符文——那是用三日剑魔命格刻写的反向契约。
"不是装死。"他掰断墨正在畸变的脊椎骨，少女发出幼猫般的尖叫，"是让他们变成傻子。"
......
井口的月光突然被黑影割裂。第一条绳梯刚垂到一半，握绳的灰命修士突然歪头啃起自己手背。阴阳判官中的阴判官正掐诀念咒，紫薇命格凝成的判官笔却开始在他眉心画乌龟。
"怎么回事？"阳判官的虬髯无风自动，却发现自己的本命法宝正在融化，"苏小姐，您说的贼人......"
苏离折断的羽翼悬在井口上方。她瓷白的脸上爬满金色裂纹，原本清亮的凤目此刻不断渗出彩光——那是天道专属命格在反噬宿主。当看到井底升起的黑雾时，她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
"陆沉！"她撕开自己额间的凤凰印记，金血泼洒在绳梯上，"你以为偷走命格就能......"
黑雾缠住了最靠近井口的五名修士。他们的命格标识在命书视野里突然打上马赛克，有个蓝命修士甚至开始用剑柄挖鼻孔。墨蜷缩在陆沉背后，她畸变的脊椎正在吞噬那些失控的命格波动。
"群体降智光环启动成功。"命书的文字变得断断续续，"副作用是......呕......我好像也要变智障了......"
陆沉突然抓住墨的后颈跃出枯井。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少女后背凸起的脊椎正在形成新的命格回路——那是用在场三十七人的命格污染拼凑出的临时器官。阴阳判官中的阳判官正用判官笔捅自己耳朵，而苏离......
"你长瘤子了。"陆沉剑尖指向苏离眉心。那里鼓起的肉瘤表面浮现出凤凰纹路，却不断被黑雾侵蚀。命书突然在他眼前爆出烟花般的乱码：【警告！检测到天道干涉！】
苏离的狂笑戛然而止。她脖颈突然呈直角后折，彩光从七窍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模糊的巨眼。所有被降智的修士同时跪地呕吐，吐出的秽物里全是不停蠕动的命格碎片。
"玄机子大人说......"苏离的声带发出齿轮卡死的噪音，"要活的......"
墨突然挣脱陆沉的手掌。她畸变的脊椎刺破皮肤，像蜘蛛腿般扎入地面。以她为圆心，方圆十丈内的命格污染突然被抽成真空。那只彩光凝成的巨眼眨了眨，竟流露出类似困惑的情绪。
"跑！"命书用最后清醒的意识炸开全屏警报，"这丫头在......在吃天道......"
陆沉扛起昏迷的墨冲向乱葬岗。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苏离的身体正在彩光中膨胀成畸形的肉山，而三十七个降智修士的命格在她体内重新组合。月光被染成污浊的紫色时，他听见云端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
墨的体温高得吓人。她脊椎处的畸形组织正在分泌某种晶体，那些半透明的结痂里冻结着破碎的命格纹路。当陆沉踩碎第七具挡路的白骨时，少女突然睁眼说了句完整的话：
"我梦见......所有星星......都是命格......"
枯井方向传来建筑物坍塌的巨响。陆沉把墨藏进腐尸堆，用三日剑魔的命格在掌心刻下新符文。命书在他视网膜上苟延残喘地闪烁：【下次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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