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规则手术刀
青铜门上的凤凰浮雕彻底融化成赤红溪流时，陆沉用剑尖挑起最后一滴液态金属。那滴铜汁在剑锋上颤动，映出他身后三十七具正在结晶化的尸体。
"三十七秒。"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比预计多死十二个。"
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突然停止。门外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有人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陆沉把昏迷的墨往肩上一甩，篡命阁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清道夫大人亲临寒舍，"陆沉转身时已经换上商贾特有的圆滑笑容，"是要定制命格还是销毁赃物？"
玄机子的白袍纤尘不染。他指尖悬着团不断坍缩的光晕，仔细看会发现那是整个小镇居民的命格聚合体。当那团光晕被捏碎成星尘时，讲道会的请柬正好飘到陆沉脚边。
"明日辰时。"玄机子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水流，"带着你那个能净化污染的小玩具。"
陆沉弯腰捡请柬的瞬间，命书在他视网膜上炸开鲜红的文字：【他白袍下藏着三只噬言者！畸变体被炼成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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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台漂浮在云海之上，十二根青铜柱表面刻满会流动的命格符文。陆沉数到第七根柱子时，发现那些符文正在缓慢地啃食柱体本身。
"这是用畸变体唾液蚀刻的。"玄机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能吃掉低阶命格的污染部分。"他白袍下伸出半透明的触须，轻轻抚过陆沉腰间悬挂的命格囊——那里装着墨昨晚净化的十七个蓝色命格。
命书突然在陆沉脑中尖叫：【他在试探！快让那丫头再吐口血！】
陆沉顺势咳嗽起来，袖中滑出浸过鸡血的手帕。"让前辈见笑了，净化师的肺痨病..."
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转身走向讲道台中央，袖中飞出数百条命格锁链捆住听讲的修士们。"今日演示如何提纯被污染的圣级命格。"
锁链绞紧的瞬间，陆沉看到那些修士的命格被硬生生扯出体外。其中三个人的命格突然膨胀变形，长出密密麻麻的嘴——正是噬言者的特征。
"所谓畸变体，"玄机子将惨叫的命格捏成匕首形状，"不过是天道淘汰的残次品。"匕首划过的空气留下黑色裂痕，有个修士不小心吸入裂缝，整个人立刻开始结晶化。
命书疯狂刷新着解析数据：【他在用命格碎片修补空间裂缝！等等...那把匕首的核心是...】
陆沉假装整理衣袖挡住抽搐的嘴角。他袖中的命格编辑器正在复刻玄机子每个动作，墨的净化之力顺着编辑器化作无形丝线，悄悄缠绕上那把命格匕首。
"前辈的手法令人叹服。"陆沉突然提高声音，"但若天命注定万物终将畸变，您又何必多此一举？"
全场骤然寂静。玄机子的白袍无风自动，十二根青铜柱同时发出哀鸣。
"命格如河床，"玄机子将匕首抵住陆沉咽喉，"疏导可治洪，堵塞必成灾。"匕首尖端渗出黑血，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不断崩溃又重建的命格结构图。
陆沉突然大笑。他任由黑血渗入自己皮肤，命格编辑器趁机完成最后0.3%的解析。"好个治洪的河床——那被您填井献祭的三千无命者，算不算河道里的泥沙？"
玄机子瞳孔骤缩。匕首突然暴长出无数尖刺，却在刺穿陆沉咽喉前被某种力量定格。墨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苍白的指尖正对着玄机子眉心，一缕彩光从她七窍中缓缓溢出。
命书的警报铺满陆沉整个视野：【检测到天道代行者命格内部存在异常！重复！发现被封印的弑神者碎片！】
"原来如此..."陆沉用只有玄机子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您才是第一个畸变体。"
青铜柱的哀鸣突然变成尖啸。十二道空间裂缝同时绽开，将半个讲道台吞入虚无。混乱中陆沉拽着墨急速后撤，他袖中飞出刚刚复刻完成的命格匕首——只是这把匕首的核心，替换成了从玄机子命格里偷出来的彩光碎片。
玄机子第一次露出堪称惊恐的表情。他白袍下涌出无数透明触须想要拦截匕首，却被自己先前展示的命格锁链缠住。那把复刻匕首最终擦着他耳际飞过，将最后一根青铜柱上的符文全部染成猩红。
"看来河床也需要定期清淤。"陆沉的声音从逐渐闭合的空间裂缝里传来，"三日后子时，我会来取您身上那件'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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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命阁地下三层，墨把第七碗黑血吐进铜盆后终于开口："他...不是人。"
"严格来说是上古版本的命书。"陆沉正在调试从讲道会偷渡回来的青铜柱碎片，"只不过他的数据库被天道格式化了。"他忽然捏碎手中碎片，让那些闪着彩光的尘埃落在命书表面。
命书顿时浮现大段乱码，最后挣扎着显示：【警告！检测到自身存在37处逻辑悖论...建议立即格式化...】
"闭嘴吧你。"陆沉把命书按进墨刚净化好的命格溶液里，"准备升级——我们得在玄机子反应过来前，把他脑子里那个弑神者碎片挖出来。"
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这次吐出的血珠里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陆沉用镊子夹起一粒光点对准烛火，火光中隐约可见某个被锁链缠绕的巨人轮廓。
阁楼外突然传来翅膀拍打声。陆沉推开窗，看到一只半边身体已经结晶化的火鸟正在啄食月光——鸟喙每次开合都会掉落几片带着灰烬的凤凰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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