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反向格式化
血色月光从玄机子指尖的金色锁链间漏下来，在陆沉脸上割出细碎的光斑。那些锁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进他的皮肤，像三千条毒蛇同时注入毒液。
"格式化进度37%..."玄机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整个人已经化作半透明的金色虚影，"你该感到荣幸，这是为天道准备的刑具。"
陆沉被钉在青铜祭坛上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嘴角却扯出夸张的弧度："老东西...你锁链...卡我肋骨里了..."
祭坛下方，墨的哑巴身体正在无命者堆里缓慢爬行。她左臂已经消失不见——那是半小时前为掩护陆沉被判官笔削去的。此刻断口处蠕动的黑雾正包裹着一支水晶试管，里面暗红色液体随着她的爬行规律性晃动。
"别硬撑了。"命书的声音在陆沉脑内响起，电子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你的命格结构正在崩塌，再有三分钟就会——"
陆沉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凝结成金色公式。这些公式诡异地黏在玄机子虚影上，像某种发光苔藓般缓慢蔓延。
"58%..."玄机子的虚影晃动了一下，"你做了什么？"
青铜祭坛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陆沉被锁链贯穿的右手小指诡异地弯曲起来，在血泊里画了个歪扭的爱心。这个动作让缠绕他脖颈的锁链突然绷直，露出下方皮肤上早已刻好的微型阵法——正是用命书上次过载崩溃时泄露的核心代码改造的。
墨的黑雾在这一刻暴涨。她像断尾的壁虎般突然弹起，试管在空中划出暗红色弧线。玄机子虚影下意识用锁链格挡，却看见陆沉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谢谢。"
试管撞碎在金色锁链上，暗红液体接触锁链的瞬间，整片天空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些液体竟是浓缩了上百种命格畸变体的污染精华，此刻如同活物般顺着锁链反向流窜。
"格式化进程...错误...警告..."玄机子的虚影开始闪烁，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化的天道系统提示音，"检测到未授权写入请求..."
陆沉身上的锁链突然开始褪色。从耀眼的金色变成暗紫，最后化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他脱力的身体从祭坛滑落时，看见墨用剩余的手臂接住了自己。
"你他妈..."陆沉咳着血笑起来，"往血里掺了多少种畸变体？"
墨的独臂比划了个数字，眼眶里涌出的黑雾组成一个歪斜的"127"。远处传来建筑物崩塌的轰鸣，天空中的七彩色裂缝突然扩大，降下暴雨般的金色光粒。
那些光粒落在混战中的无命者身上，有几个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其中一人后背裂开，伸出半透明的光翼；另一个的皮肤开始自行浮现古老符文——这是命格系统短暂崩溃导致的随机赋能现象。
"反向格式化完成度91%。"命书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但有个坏消息——"
玄机子的虚影在百米外重新凝聚，这次却带着不自然的猩红色边缘。他抬手召回的锁链上爬满黑色血管状纹路，声音里首次出现怒意："用污染对抗天道？你们比上古神魔还要愚——"
一道凤凰形状的紫焰突然贯穿他的胸口。苏离从燃烧的废墟中走来，半边脸还残留着涅盘重生的焦痕，手中噬魂鬼凤的尾羽已经变成暗金色。
"老东西。"她舔着嘴角的血，"你承诺的凤凰真血...是假的吧？"
玄机子虚影被紫焰灼烧的部分突然数据流紊乱，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由无数微型命格组成的拟态结构。陆沉在墨的搀扶下撑起身子，瞳孔微微收缩。
"怪不得能活三千年..."他轻声说，"你把自己改造成了活体命格库？"
天空在此时彻底裂开。七彩裂缝中垂下巨大的金色罗盘虚影，表面刻满蠕动的命格名称。所有灰、蓝色命格者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朝罗盘飞去——这是格式化程序启动最后的清理阶段。
命书突然从陆沉识海里具现化，半透明的书页疯狂翻动："用我！现在！"
陆沉毫不犹豫地把手插进书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掌心抓住了某段发烫的代码——那是上次命书自毁时他偷偷备份的核心。带着体温的鲜血浇在代码上，瞬间生成横贯天地的金色方程式。
方程式与金色罗盘相撞的刹那，整个九寰命界的人都听见了天道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变更...】
【新指令确认：格式化终止...】
【错误...错误...】
悬浮的人们像下饺子般坠落。苏离的噬魂鬼凤突然哀鸣着解体，化为紫火被吸入罗盘裂缝。玄机子虚影趁机扑向最近的墨，却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被黑雾反缠——那些雾里游动着陆沉早先植入的逆向格式化代码。
"你以为..."玄机子的声音开始失真，"这就结束了？"
他的虚影突然自爆，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命格品质强制显示。陆沉震惊地看见，至少三成普通人的命格正在从灰色升级为蓝色，而少数蓝色命格者身上泛起了紫色光晕——这是命格系统底层规则被改写的确凿证据。
墨突然剧烈颤抖，断臂处黑雾凝结成箭头形状指向东方。陆沉顺着方向望去，看见地平线尽头升起血月般的红色光轮。
那是玄机子本体所在的方位。
命书的书页开始自燃，它在彻底消失前弹出最后一条信息：
【他故意放我们赢的...小心...新规则...】
陆沉把即将燃尽的命书残页塞进衣襟，转头时发现苏离正用噬魂鬼凤的残焰灼烧自己手臂上的命格烙印。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女子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金光——那是陆沉之前植入的精神控制后门正在失效的征兆。
暴雨突然降临。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命格碎片。它们落在墨残缺的身体上，像找到了归宿般迅速填补着她的伤口。当第一个新生出的指尖泛起珍珠光泽时，陆沉意识到——某种比命格更原始的力量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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