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黄老爷的钱如数奉还
不管周予安选这个餐厅的初衷是因为离得近还是因为别人推荐，这家餐厅确实味道不错。
尤其是这里的笋，林昭昭吃到都不好意思吃了，感觉那一大盘在自己眼前多半都是自己吃的，下次笋再转过来的时候，林昭昭看着原本空了大半的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了一盘新的笋，顿了顿，看见旁边周予安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昭昭的心情顿时舒展了很多。
酒过三巡，基本人都已经说话有点口无遮拦起来，李俊插不进去话，索性带着耳机，低头从背包里面拿出手机来看，他去外面叫服务员收盘子，林昭昭瞥了一眼。
纯英文的文献，不像是那种电子版，应该是PDF的影印版，属于林昭昭看着都觉得头要炸了的文献。
大概也是赶巧，他刚翻到第一页，林昭昭本人对医学毫无兴趣，但最近学雅思学魔怔了，看见什么都想下意识的翻译一下。
研究……神经模型……目标记忆……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
题目都读不下来吗？
林昭昭反而起了好胜心，她看不懂内容题目总得看得懂吧，她英语这么差的吗，然后偷偷打开翻译软件，把那个题目打进去了。
"Exploratory Study on Neural Circuit Modulation for Targeted Memory Regulation in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atients"（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中靶向记忆调控的神经环路调制探索性研究）
林昭昭:……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李俊回来看林昭昭嘟嘟囔囔的，笑道:“学姐对这个感兴趣？”
林昭昭头都快摇飞了:“我只是最近刚考完雅思看见什么东西都想翻译一下，要这东西是涉密的之类的，我道歉——不过我也看不懂，就是了。”
“不是啦，这是很久以前的一篇文章了，还是个国内学者的。”李俊点了点那个第一作者的名字:wuxia
林昭昭:这人的名字真有意思，居然叫武侠，估计父母是看武侠小说那一代长起来的吧。
林昭昭不想跟他讨论这篇文章的内容，觉得自己看不懂就算了，李俊就算给她讲了，她也不一定听得懂，赶紧打个哈哈岔开的话题:“哈哈哈这是你们组织研究的方向啊。”
李俊想了想:“应该不算，林教授好像有点想弄这个方向，然后那天那几个编辑也挺感兴趣的，还有另外两个代表也很感兴趣，本来以为都定下来了，但是周老师好像不是很感兴趣，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就想找点文献看看。”
“哦哦哦，那怎么不直接找电子版，看影印版不累么，你们老师不给你们报销下文章的钱啊。”林昭昭半开玩笑的说。
比起影印版直接扫描纸质文件，电子版显然要更清晰，也更好看，特别是林昭昭也是看过专业书的，要用影印版的大部分都是有些年头的文章或者专着，油墨时间久了，本来就不是很清晰，要是再来一个印的歪歪扭扭的，那可真是看的头都要炸了。
“没有啊，这都是10多年前的文章了，找不到电子版的。”
“啊？”林昭昭吸了口气，“我还以为理工科的文章要更有时效性呢，就比如10年前的东西就很容易过时了之类的。”
李俊摇摇头:“没有，大部分的东西时效性还是很强的，但是这个方向在吴教授死后，已经停滞了很多年了。”
“将近10年没有发展吗？这么依赖个人吗？”林昭昭之前还不太信什么一个教授死了让一个领域停滞了多少年，毕竟文科里面这种情况很少。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有人私下里在研究吧，反正最近这些年没有文章发出来，那大概率就是还没有成果——周老师拒绝也用的是这个理由，这个方向没什么意义。”李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个方向其实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吴教授之后还有很多关于利用微创立体定向手术对大鼠进行记忆干预的内容，我觉得尤其是在现在的AI时代，她的很多观点对人机协同，脑机协同之类的东西，有很重要的意义。”
“哦。”林昭昭装作听懂了，实则基本没听懂，光是听见那个手术、记忆干预，林昭昭就想起历史上那个臭名昭着的前额叶切断术了。
对，就是《飞跃疯人院》最后主角被强行做的那个手术，通过切断大脑前额叶皮层与其他脑区的神经连接，以“治疗”精神分裂症、躁狂症等当时难以控制的精神疾病。当时在课堂上被心理学的老师拿来当反例讲的。
想到最后的电影结局，林昭昭下意识的觉得有点堵，正好奶茶喝多了，出去上个洗手间。
这里大概是为了氛围感，灯光调的很暗 林昭昭本来就有点路痴，绕了一圈绕到收银台那边，然后看见周予安在结账，暗道不妙，不会回去发现人都走了吧，然后赶紧往房间走。
随后就听见高斌似乎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哥们，你还没……”
周予安:“没。”
高斌:“不是，是因为林冰啊，听说你最近和他意见不和？”
周予安:“嗯，他想让我牵头做个方向——那个方向没有任何意义。”
“没意义做什么？申基金啊。”
周予安的声音有点凉:“现在的很多热门问题都没什么意义，你说为什么编辑和公司要炒作这些方向，小实验室为什么趋之若鹜。”
高斌也是过来人了，立刻明白了:“黄老爷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二八分账？找你背书……不对他自己怎么不背书。”
周予安不屑的笑了一声:“他今年要退了，返不返聘还不知道，就算返聘，圈子就这么大，大家都知道他往行政那边走了，不怎么关心一线的事情。”
高斌:“那这确实没必要，你又不缺那几个钱——说起来林冰也是糊涂了，他都赚一辈子了缺那几个子儿，为了那仨瓜俩枣临到退休把自己学生搭进去，他要退了不想想你才刚起来，确实不干人事啊。”
“而且。”周予安慢条斯理的说，“我是觉得那个项目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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