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学院的大门，快被挤破了。
自从林青阳宣布，为应对十年之约，将广开山门，招收百名弟子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都疯了。成千上万封自荐信像雪片一样淹没了明理堂的邮箱，实体信件堆得像小山，而每天堵在学院门口的人，更是从街头排到巷尾，黑压压的一片，像涌动的潮水。
叶清风站在林青阳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青阳，这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什么都不用干了，光是筛选简历就得花十年。”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躁，“这些人里，九成九都是来凑热闹的，甚至还有抱着不良目的的。一个一个见，不现实。”
林青阳坐在书桌后，闭着眼，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没看窗外，但他能“看”到。
无数驳杂的气场在楼下冲撞、纠缠。有的是单纯的好奇，发出淡白色的光；有的是赤裸裸的贪婪，是浑浊的土黄色；有的则藏着一丝恶意，泛着幽幽的绿光。这些气息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污泥，熏得他头疼。
烦。
太烦了。
张真人的嘱托像一座山压在他心头，十年，他必须培养出一批真正能扛起重任的传承者。这不仅是为了明理堂，更是为了应对那场即将到来的、无人能解的天地大变。
他睁开眼，眼底没有疲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知道。”他声音不高，却让办公室里的浮躁空气瞬间凝固，“所以，我们不用常规的法子。”
谢雨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如今已是明理学院的理事之一，负责着学院的运营和财务。她放下手中的报表，好奇地问：“不用常规的法子？那用什么？总不能让他们打一架，谁赢了谁进吧？”
林青阳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差不多。”
叶清风和谢雨晴都愣住了。
“差不多？”
林青阳站起身，走到一张空白的巨大宣纸前，拿起一支狼毫笔，蘸满了朱砂。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静立了片刻，整个人的气息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然后，他动了。
笔走龙蛇，一个个古老而复杂的符文在纸上显现。那些符文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它们仿佛直接从《玉匣真本》和《太乙金钥》的精髓中流淌出来，带着一股蛮荒而强大的力量。
“我要设三个关卡。”林青阳一边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沉稳有力，“第一关，‘问心路’。品性不端者，心有邪魔者，贪念过重者，一个都过不去。”
“第二关，‘观星台’。资质愚钝者，与命理无缘者，看不透玄机者，自然会被淘汰。”
“第三关，‘天机一问’。由我亲自来问。能走到我面前的，不会超过两百人。”
他的话很简单，很直接，甚至有些“莽”。但叶清风和谢雨晴却听得心头一震。他们知道，林青阳要用的，是真正的玄门手段。这已经不是招聘，而是一场筛选神魂的仪式。
三天后，明理学院发布公告。
凡有意拜师者，不看履历，不问出身，只需在指定之日，来学院走一条路。
仅此而已。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有人嘲笑林青阳故弄玄虚，有人则愈发觉得他高深莫测。但无论如何，到了那天，来的人比之前更多了。
明理学院的中央庭院，已经被彻底改造。一条长约百米的青石板路从入口一直延伸到大殿门口。路的两旁空无一物，只有白茫茫的雾气缭绕，看不真切。
林青阳就站在大殿的台阶上，眼神平静地看着第一个踏上青石路的人。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脸精明。他刚走上几步，脸色就突然一变，眼神变得迷茫，随即又转为狂喜。他像疯了一样在原地手舞足蹈，嘴里喊着：“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我发财了！”
喊着喊着，他脚下一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了路外，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第二个是个年轻人，他走上去没多久，就满脸惊恐，惨叫着往回跑，嘴里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第三个……
第四个……
一个又一个的人踏上那条路，又一个又一个地以各种姿态被淘汰。有人看到金钱，有人看到权力，有人看到美女，有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噩梦。
这条路，正是林青阳用符阵布下的“问心路”。它不伤人，却能照见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恐惧。心志不坚，品行不纯的人，根本走不完。
叶清风和谢雨晴站在林青阳身后，看得心惊肉跳。
“这就是……问心？”谢雨晴喃喃道。
“嗯。”林青阳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应试者，“命理师，窥探的是天机，是命运。如果自己内心都立不住，迟早会被力量反噬，害人害己。我宁可一个都招不到，也不要一个心术不正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天过去，上万人来尝试，最终能走到路尽头，站到大殿前的，只有不到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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