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的指尖还残留着命链断裂时的灼痛，再睁眼时，血色星轨的腥甜已漫入鼻腔。
"无涯！"仪琳的手最先攥住他手腕，白莲本源的清冷却裹着几分颤抖——她的指尖在渗血，是方才阵纹反噬时硬撑着替他挡下的。
陆无涯转头，看见她额角沾着血珠，却仍强撑着将他护在身后，眼尾泛红的模样让他心口一揪。
"阵......这不是现实。"王语嫣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的指尖抵在太阳穴上，瞳孔里映着血色星轨的倒影，"我的武意感知不到现实中的阵图了。"话音未落，段誉的丹炉突然在众人脚边凝现，不过这次没有药香，反溢出几缕焦糊味——他正捏着半块黑炭似的丹丸，额角青筋直跳："护心丹炼废了三炉，这幻境在干扰我的丹火！"
云无痕的青锋剑突然嗡鸣，他单手持剑指向星轨尽头那座金漆宫殿："彼岸之门。"陆无涯的呼吸一滞——那确实是他亲手摧毁的天机阁总坛，此刻门楣上"天机阁"三字却亮得刺目，像要把人的魂魄都灼穿。
"看那里。"阿紫突然压低声音，她不知何时已贴到众人身侧，指尖沾着星轨的血色，"门里有人。"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玄色道袍的身影自门内走出，腰间悬着半块碎裂的玉牌——那玉牌的纹路与陆无涯怀中的武道碑竟有三分相似。
他站在星轨中央，掌心托着与圣典同模的青光碎片，可每当碎片即将合拢，就有血色锁链从星轨里窜出，将碎片生生扯散。
"命不可改......道不可逆......"
沙哑的话音撞进识海，玄袍男子突然抬头，他的面容与陆无涯有七分相似，眼底却全是灰败："我耗尽三百年寿元，连圣典都愿献祭......可这长河......"他的身影开始透明，最后消散前，指尖的血珠溅在星轨上，凝成一行血字："后来者，莫重蹈覆辙。"
"他是上一任圣典构建者。"王语嫣突然抓住陆无涯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在《武典残卷》里见过他的记载！
当年他试图融合九界武道，却被天机阁的命链锁死气运，最后......"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残卷里说他疯了，可现在看来......"
"是被圣典里的旧日意志吞噬了。"云无痕的剑突然没入地面，他单膝跪地，指节泛白，"我能感觉到，这幻象是那意志的记忆投影。
它在警告我们。"
"警告？"段誉将新炼的丹丸抛给众人，护心丹的清香总算压下几分腥甜，"我看是吓唬！
前辈失败是因为他没用武道碑吧？"他指了指陆无涯怀中的青碑，"王姑娘刚才说，他的玉牌是残的，你的碑可是完整的。"
陆无涯低头看向胸口——武道碑不知何时浮出体表，碑面泛着温润的光，竟与玄袍男子掌心的碎片产生共鸣。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武道碑时，碑底那行模糊的小字："待有缘人，破长河局。"
"阿紫，去查查这幻象里有没有其他线索。"仪琳突然开口，她的白莲本源正在修复众人的识海裂痕，"幻象由意志构建，必然藏着它的弱点。"
阿紫的身影化作一道紫烟，再出现时已在星轨边缘。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血色纹路，突然低呼："这里有座命塔！
被星轨的血光遮住了！"
众人顺着她的指引望去，果然，星轨尽头的阴影里，一座青铜古塔正缓缓浮现，塔身上刻满与命链阵同纹的光痕。
云无痕的剑突然从地面拔起，直指塔顶："塔中气息......是旧日意志的本源。"他转身看向陆无涯，"要彻底摆脱它的干扰，必须镇压塔内的本源。
我去。"
"不行。"陆无涯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云无痕体内翻涌的守护之力——方才阵纹反噬时，他已经强行燃烧了本源。"你的命火还没恢复。"他解下腰间的武道碑，碑面的青光映得他眼底发亮，"这碑与圣典同源，我进去最合适。"
云无痕还要再说，却被仪琳拦住。
她望着陆无涯，目光里有担忧，却更多是信任："我们护着你。"段誉立刻捏碎丹丸，在众人周围布下丹气屏障；王语嫣指尖连点，在地面画出武意阵图；阿紫则隐入阴影，随时准备接应。
陆无涯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向命塔。
塔门在他靠近时自动开启，门内涌出的气息让他的武道碑剧烈震颤。
就在他跨过门槛的瞬间，那道熟悉的低语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陆无涯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塔外——众人的身影已被血色星轨隔开，只剩仪琳的白莲光在远处明明灭灭。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武道碑，碑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新字，是玄袍男子消散前的血字笔迹："破局者，当问己心。"
塔内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你是谁？"
无声的质问在识海炸响，陆无涯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声音，竟与他自己的嗓音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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