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岭的喧嚣与精心布置的疑阵被远远抛在身后。
顾铭羽、楚骁、顾铭赐率领的一千精锐，如同融入大地的暗流，沿着隐秘的路径昼夜兼程。他们的目标，是泾河南岸、大楚与玄镜宗激烈拉锯的前线——嘉川郡！
数日后，一片被群山环抱的隐蔽山谷出现在眼前。谷口设有简易却暗藏杀机的防御工事，谷内营帐连绵，秩序井然。这正是预先约定的秘密集结地——嘉川以南的无名山谷。
顾铭羽一行抵达时，山谷内已颇为热闹。楚婉率领的一千精兵，以及林风、张横、李勇各自分兵后最终汇合于此的各一千人马，总计约四千兵力，早已在此安营扎寨，构筑起临时的防御体系。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与临战前的紧张气息。
“将军！”林风、张横、李勇闻讯，立刻迎出营寨，见到风尘仆仆却目光锐利更胜从前的顾铭羽，齐齐行礼，脸上带着振奋。
“末将等恭迎将军！各部已按计划抵达集结完毕！”
顾铭羽翻身下战马，目光扫过初具规模的营地和精神抖擞的士卒，微微颔首：“诸位辛苦，做得很好。”
他未作停歇，立刻下令升帐议事。
中军帅帐内，火把噼啪作响。顾铭羽端坐主位，楚婉、楚骁分坐左右上首，柳如烟、林风、张横、李勇肃立帐中。顾铭赐侍立在兄长身后，眼神坚定。
顾铭羽没有废话，手指点向铺开的嘉川前线舆图：“粮草乃军中之胆！林风听令！”
“末将在！”
“持此内阁特批公文！”顾铭羽将柳文渊开具的盖有大印的文书递出，“即刻率你本部一千人马，前往安平、定远、朔方三郡指定官仓，调集我军所需之粮草军械！限你十日内，务必押运回营！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林风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公文，深知责任重大，抱拳领命，转身大步出帐点兵。
“张横！李勇！”
“末将在！”
“着你二人各率本部斥候精锐，轮番出巡！以营地为中心，向外辐射百里！严密巡查，清除玄镜宗可能渗透之斥候、暗哨！务必确保我军集结之地不为敌所察！若遇大股敌军探马，速速回报，不可恋战！”
“末将遵命！”张横、李勇齐声应诺，领命出帐。
帅帐内，瞬间只剩下顾铭羽、楚婉、楚骁、柳如烟四人。
气氛稍缓，但依旧凝重。楚婉清冷的眸光落在顾铭羽身上，开口道：“顾将军，军务暂歇，请随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
顾铭羽心中微动，能在此前线让长公主亲自引见的，绝非寻常人物。他点头：“有劳殿下。”
“哎？大姐！带我一个呗！”楚骁立刻来了精神，凑上前。
楚婉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此地坐镇中军，主持营防，以防万一。我们去去就回。”
楚骁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嘟囔道：“又是我看家……你俩这是要去约会啊？”他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帅帐里格外清晰。
“嗯？”楚婉眸光瞬间转寒，一股金丹修士的淡淡威压夹杂着雷灵力的酥麻感弥漫开来，冷冷地盯着楚骁。
楚骁脖子一缩，赶紧举手投降：“得得得！我坐镇！我坐镇！大姐息怒！开个玩笑嘛……” 他讪笑着退后一步，不敢再贫。
楚婉冷哼一声，收回威压，对顾铭羽道：“顾将军，请。”
二人走出帅帐，各自祭出飞剑。两道剑光冲天而起，避开大路，贴着山峦向北疾驰。
飞行中，罡风猎猎。楚婉的声音透过灵力传来，清晰而平静：“顾将军，冒昧一问。你身负家仇，又身怀绝学，为何会选择……来我大楚？”
顾铭羽御剑的身形稳如磐石，略微沉吟，坦诚答道：
“回殿下。初时，只为寻一条生路。玄镜宗堵死了我顾家的生路，夺我家园，戮我族人。它不给我活路，我便只能……倚靠能给得起这条路的人。大楚，是末将唯一的选择。”
楚婉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她接着问道，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顾将军是聪明人。朝廷此次启用你为将，北伐玄镜，光复永嘉，其用意，想必将军心中也能猜到一二吧？”
顾铭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洞察与自嘲的笑意：
“末将愚钝，但也并非全无思量。我这‘蕴岚山脉余孽’的身份，在此刻的战场上，乃是一杆……好用的大旗。它代表着玄镜宗的不义，代表着被侵占者的血泪。日后大军若继续北进，剑指蕴岚山脉，我这身份，更能唤起故土之民的呼应，瓦解玄镜宗裹挟的人心。朝廷，需要这面旗帜。”
他特意用了“余孽”二字，带着一丝自伤与清醒。
楚婉沉默片刻，纠正道：“是‘余孤’。朝廷从未视顾家为余孽。”
顾铭羽笑了笑，并未在称呼上纠结，而是话锋一转，语气郑重：“是什么都行。但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望殿下能代为转达陛下。”
“将军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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