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微微颔首，尚未开口回应，一道急促的破风声倏然从山腰冲上——
“老师！”
“师尊！”
“您没事吧？！”
沈青、纪怀、白漪、陆焱，还有商心言几道身影接连飞掠而至，脚步未停便落到了山巅，脸上满是焦急与惊疑。
“无碍。”
陈砚山麻衣飘动，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如常。
然而众人很快便越过他，视线纷纷落到了他身后的严瑾身上。
“喂，你不会又走火入魔了吧？”沈青皱着眉，上前几步，一脸狐疑地盯着严瑾的脸色。
“不会。”严瑾长出一口气，“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说着，他抬起手，五指一翻，指尖一道灵光缓缓流转而出。
那是一缕黑白交织、虚实难分的灵光，像初生混沌般澄澈透明，内部流转着极微的金色符纹，仿佛能吞纳天地、融通阴阳。
“这是你的灵力？”
陆焱惊讶地睁大了眼，而白漪、商心言几人也都微微屏住了呼吸，神情难掩震动。
这根本就不是寻常属性所能对标的东西。
“行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陈砚山这时终于开口，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和缓：“你们几个也见了，没出什么乱子。先回去吧，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
此话一出，众人对视一眼，虽然心中还是好奇，但也明白眼下不是多嘴的时候，纷纷拱手告退，离开山巅。
直到山风再度吹拂，山顶一片静谧，陈砚山才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眼中罕见地多了几分炽热和复杂。
“严瑾。”他低声唤道。
“你可愿，拜我为师？”
空气像是凝固了。
严瑾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抬起头，盯着老人。
他看着陈砚山，看着那支晶莹如玉、在暮光下微微颤动的造化笔，也看着那双眼睛——经历过无数岁月沧桑却仍然炽烈如火的眼睛。
“如果我拜您为师……”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我就能成为大修士吗？”
陈砚山闻言一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仰头望向远天云海。
“成为大修士之后呢？”他反问，“你想要做什么？”
山河寂静，天光映出远处如卷的云峦，流动着淡金色的霞光。
严瑾没有回应，但在他瞳孔深处，一抹血红般的狠意悄然浮现。
那是被压抑许久的仇恨。
老者没有等他回答，缓缓道：“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谁也无法改变。但你不能一辈子困在那些回忆里。”
“我可以教你修行，但我教你修行，不是为了让你复仇，而是让你走出那口井，真正走上大道。”
“你若愿拜我为师，便要守我之道，学我之心。”
风起云涌，衣袍猎猎作响。
严瑾沉默片刻，眼神里那些纷乱的情绪终于归于平静。
他缓缓弯下腰，双手抱拳，躬身一揖到底，声音清亮坚定：
“弟子严瑾，愿随师尊修行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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