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有某物正悄然靠近。
萧战天猛地回头，只见苏清婉立于门口，逆着微弱光线，身影被拉得修长。她手中拎着药箱，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地上被制服的几人身上。
“你来了。”萧战天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柔和。
“我听闻你追到此处。”苏清婉稳步走近，轻声问道，“这些人……莫非都中了鬼门十三针之法？”
“并非如此。”萧战天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拨开一人衣袖，露出其手腕上一道暗红色印记，“此乃改良后的毒针痕迹，手法更为隐蔽，毒性亦更强。”
“看来幕后黑手对您的针灸路数颇为了解。”苏清婉蹲在他身旁，指尖触碰印记，神色凝重。
“他们妄图以我的方式击败我。”萧战天冷笑一声，“可惜，论及用针，无人能胜我。”
二人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默契的静谧。
“走吧。”苏清婉站起身来，将药箱递予他，“回春堂尚有不少伤者待处理。”
萧战天接过药箱，点头示意，转身之际忽又停步，侧耳倾听：“外面正在下雨。”
“嗯。”苏清婉抬眼望向窗外，细密雨丝打在破旧屋檐上，发出清脆声响，“这场雨，来得恰到好处。”
二人步出仓库，雨幕将整个江州笼罩于一片朦胧之中。街道空无一人，唯有远处路灯投下昏黄光晕。
“你受伤了？”萧战天敏锐地察觉她步伐有些滞涩。
“无妨。”苏清婉摇头，嘴角牵强上扬，“只是刚才追你时不慎扭了一下。”
“过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墙边。
“你要做什么？”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按住肩膀，不容抗拒地让她坐下。
“噤声。”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翻出一瓶活络酒，一掌拍开瓶盖，“忍着些。”
话音刚落，他便将手掌贴在她脚踝处，温热真气透过皮肤渗入经络。苏清婉倒吸一口凉气，却并未躲开。
“你这人怎如此粗鲁？”她咬牙抱怨。
“你若不言语，没人会当你是哑巴。”萧战天低头看着她红肿的脚踝，语气冷淡，“不过，倒挺能跑的，没摔断腿也算你运气好。”
“你……”她瞪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仿佛有一根无形之线，在二人之间缓缓拉紧。
“你以往也常这般为人疗伤？”她忽然开口问道。
“偶尔为之。”萧战天一边揉搓她的脚踝，一边答道，“部队训练时受伤乃寻常之事，我负责急救。”
“怪不得你手法如此娴熟。”她低声说道。
“你想多了。”他抬眼看她，“我不过是不想你明日瘸着去医馆罢了。”
“谁要你管！”她别过脸去，脸颊微微泛红。
“啧，害羞了？”他嗤笑一声，手上力道忽然加重。
“哎呀！”她疼得皱眉，“你是故意的吧！”
“没错。”他点头承认，“我最爱看你龇牙咧嘴的模样。”
“萧战天！”她终于忍不住瞪视他。
“好了。”他松开手，满意地看着她恢复如初的脚踝，“可以行走了。”
“你这个人……”她站起身来，活动几下脚踝，惊讶地发现伤痛减轻许多。
“感觉如何？”
“还行吧。”她撇撇嘴，语气依旧傲娇。
“嘴硬。”他收起药瓶，站起身来，“走吧，回去了。”
二人并肩行于雨中，未撑雨伞，任凭雨水打湿衣衫。苏清婉偷偷瞥他一眼，发觉他脸上竟挂着一丝笑意。
那是她首次见他笑得如此自然。
回到回春堂时已是深夜，几名中毒患者仍处于昏迷状态，但情况已趋于稳定。
“你先去换件干衣裳。”苏清婉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叮嘱他。
“你先换。”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莫要感冒了。”
“你为何总是这般？”她愣了一下，低声询问。
“怎样？”
“明明看似冷漠，可所作所为却又让人觉得……”她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他挑眉问道。
“罢了。”她摇摇头，转身向内室走去。
萧战天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深人静，回春堂内唯有细微的呼吸声与雨滴敲窗之声。
“你还未歇息？”苏清婉推开门，见他仍坐在厅中。
“等你。”他说道。
“为何等我？”她疑惑地走近。
“你的脉象不太稳定。”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方才为你疗伤时，我便已察觉。”
“你说什么？”她愣住了。
“你体内残留有少量毒素，若不及时清除，会影响气血运行。”他语气认真，“我为你施针。”
“现在？”
“正是此刻。”
他已铺好针盘，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光芒。
“躺下。”
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依言躺下。
“放松。”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不会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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