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脚下打绊，有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机身，更多人是低着头，攥紧了怀里的干粮包——这一切太像做梦了，可王杰的眼神安稳，让她们心里的慌慢慢沉了下去。
最后一个人上去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王杰跳上飞机，舱门“咔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他走到驾驶舱，外面的螺旋桨转得越来越快，轰鸣声刺破黎明前的宁静。
C-17像苏醒的巨兽，在直道上缓缓滑行，速度越来越快，两侧的景物成了模糊的残影。猛地一下，机身腾空而起，把咸阳塬的土黄色远远抛在下方。
机舱里，女人们扒着舷窗往下看，西安城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缩成地图上的一个墨点。春杏碰了碰旁边的人，小声问：“咱这是往哪儿飞？”
没人能回答，但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看着机翼下掠过的云层，她们心里都清楚——王杰带着她们，飞向了一个再也不用怕颠沛流离的地方。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穿透云层，下方出现了一片墨绿色的海——加里曼丹岛的热带雨林像块无边无际的绒毯，纳延河在丛林间蜿蜒，闪着银亮的光。王杰调整着航向，朝着预设的河谷地带飞去，那里，将是她们新的起点
C-17的引擎声渐渐低了下去，机身像片巨大的铁叶子，朝着下方那条银亮的河谷俯冲。舱里的女人们紧紧抓着扶手，看着窗外的热带雨林飞速放大，绿色的树冠几乎要贴到舷窗上，纳延河的水波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抓好旁边的人，别松手！”王杰的声音透过舱内广播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
离河面只剩几十米时，机翼几乎擦过树梢。突然，那架庞大的银灰色机身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凭空消失在半空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噗通”“噗通”一连串落水声。一百个人像被撒下的种子，纷纷砸进河谷里，溅起大片水花。河水不深，刚没过胸口，冰凉的河水瞬间浸透了棉袄，却没让人觉得冷——刚才那凭空消失的飞机，还有此刻脚下的温热河水，都让她们晕乎乎的，像踩着棉花。
春杏呛了口河水，抹了把脸，看见旁边的姑娘正抓着块浮木咳嗽，赶紧伸手把人拉稳。“王先生呢？”有人在水里喊。
“在这儿。”王杰的声音从下游传来，他正扶着一个呛水的小姑娘往岸边游，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上还挂着水珠，“都往岸边靠，别在水里多待。”
女人们互相拉扯着，踩着河底的软泥往岸边挪。河滩上长满了茂密的青草，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
春杏瘫坐在草地上，看着河水缓缓流淌，突然笑出了声。旁边的人问她笑啥，她说：“咱这落地，可比坐马车稳当多了。”
所有人踩着河底的软泥爬上河岸，湿漉漉的棉袄贴在身上，风一吹，不少人打了个寒颤。春杏清点完人数，跑到王杰跟前，声音带着水汽：“王先生，一百个，一个不少！”
王杰点点头，往丛林深处望了一眼——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藤蔓像巨蟒般缠在树干上，只有零星的阳光能钻进来。他从背包里摸出块干粮塞给身边一个发抖的小姑娘，转头对众人说：“你们在这儿歇着，把衣裳拧干，我去前面探探路，一刻钟就回来。”
没人多问，女人们纷纷找了背风的树桩坐下，互相帮着拧着衣角的水。春杏捡起块石头在地上划着，数着人数，又抬头看了眼王杰消失在丛林里的方向，握紧了手里那把王杰分发的短刀。河水在脚边哗哗流着，远处传来几声猿啼，陌生又鲜活。
王杰在丛林里穿行片刻，很快找到一处背靠岩壁的凹地——三面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只留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窄口，头顶有巨大的榕树遮天蔽日，既能挡雨又能隐匿踪迹，正是绝佳的落脚地。
他站在空地中央，指尖划过虚空，空间里的物资便源源不断涌出。先是十座银灰色的简易板房，像搭积木般稳稳落在地上，屋顶的太阳能板在林间碎光里泛着微光；紧接着，成箱的压缩饼干、大米、罐头堆成了小山，旁边码着一排排铁锅、铝盆和折叠桌椅；再往后，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迷彩军服、防水靴，旁边的箱子里露出半自动步枪的黑色枪身，手枪套上的金属扣闪着冷光，最上面还摞着几叠防弹衣，轻便的材质裹着亮眼的荧光条。
不到十分钟，这片荒僻的凹地就变成了小型营地。王杰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往河谷走。
河谷边，女人们正围着篝火烤衣服，见王杰回来，都站了起来。“跟我来。”他没多解释，转身钻进丛林，女人们赶紧跟上，踩着厚厚的落叶，顺着他刚才踏出的小径往前走。
穿过那道窄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十座板房静静立在林间，物资堆得像小山，尤其是那一排排枪械，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春杏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这才发现手里的家伙跟那些比起来，简直像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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