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世界的中央,一道极细的脉冲开始有规律地震荡,每一次震荡,都与他识海深处某个熟悉而又痛苦的节律产生共鸣。他的呼吸不自觉地乱了一拍,脑海中浮现出妹妹沉睡的面容,那种自出生便伴随她的恶疾气息,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她的生命状态与这片混沌花域紧紧缠绕。
周予槿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他意识到这并非巧合,而是花域在回应他的“所求”。无名归根草并不只是药材,它的存在本身,便与某种“根源性缺失”共鸣,而他妹妹的病,恰恰触及了这种缺失的核心。冰封的虚空深处,开始浮现出一株尚未完全显形的影子,那影子既像植物的根须,又像生命最初的脉络,在每一次震荡中轻轻颤动,仿佛在审视他是否有资格靠近。
与此同时,修罗仙殿的混沌境强者所坠入的花瓣世界,却在第一息便走向了失控。那是一片表面看似稳定的混沌平原,天地轮廓完整,法则似乎尚可调用,正因如此,他在踏入的瞬间便本能地引动自身的禁忌秘法,试图以强行镇压的方式掌控环境。
这一举动,成为花域审判的触碰禁忌。
混沌平原的“稳定”骤然反转,所有被他调用的力量被瞬间判定为“过早定义”,原本用于镇压的法则反向塌缩,化作无数道回溯之流,沿着他自身的因果轨迹疯狂倒灌。他的身体在一息之间经历了“尚未修成”“正在修成”“已经失败”三种状态的叠加,神魂发出无法成声的震荡。
这一反噬并未止于他的花瓣世界。禁忌的崩塌如同敲响了一枚跨域的钟声,震波沿着混沌巨花的核心脉络蔓延开来,其他五瓣内域同时出现异动。
一名寂玄境修罗强者所在的花瓣世界中,时间彻底失序,他每一次前行都会回到原点,最终被困在自身行动的回声里;另一人坠入的内域则被无数未完成的生灵原型包围,那些原型不断试图借他的存在成形,逼迫他在“给予生命”与“拒绝生成”之间做出选择;还有一人被抛入一片纯粹的黑暗,黑暗并不吞噬,而是持续询问,让他面对自己曾经刻意忽略的恐惧根源。
花域没有急于给出结局,它只是将每一个进入者拆分、投放,让他们各自直面混沌之花所对应的不同审判侧面。秦宇的未分之界、周予槿的根源共鸣、修罗仙殿的禁忌反噬,以及其余五人各自展开的内域困境,彼此之间隐约产生了细微的回响,像一张正在缓慢收紧的网。
混沌巨花在外界依旧静默,而在它的内部,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层层展开。
未分之界中,灰白原野的脉动忽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次停顿,那不是时间被暂停,而是“尚未决定是否继续”的犹豫,秦宇正站在那道犹豫的正中央,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低头,只是让自身的存在缓缓下沉,沉到连“我在思考”这一行为本身都逐渐变得模糊,第一重试炼在这一刻被他无声破解,因为他并未给出任何定义性的回答,没有宣称自身为何存在、也没有证明自身的意义,他只是让“存在”这一事实持续发生,而未分之界无法否认一个既不请求许可、也不依附理由的存在,于是那扇尚未完成的门在他身前彻底成形,门并未开启,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阈值,当秦宇迈出那关键的一步,脚下并没有生成新的立足点,原有的灰白原野却在身后悄然回退,第一重试炼至此结束,而第二重存在试炼,在他前方无声降临。
空气骤然变得异常沉重,却不是压迫肉身的重量,而是一种剥夺终点的黏滞感,天地轮廓开始显露,却显露得极不完整,像一幅被刻意抹去了“结尾”的画卷,远处的景象逐渐清晰,那是一片静默的原野,上面散落着无数正在缓慢腐败却始终无法崩塌的形体,它们仍在呼吸,仍在蠕动,仍在承受痛觉,可每一道致命伤都会在触及“死亡门槛”的瞬间被强行拉回,它们的生命没有被夺走,被夺走的是“死亡本身”,一种不带走生命、却带走终结资格的死亡,在这片原野中成为法则。
秦宇清楚地感知到,这不是单纯的折磨,而是一种对存在的终极质询,若无法死去,存在是否仍有意义,若连终点都被剥夺,意志是否还能称之为意志,他的识海微微震荡,寂源的轮廓在这一刻并未外放力量,而是开始反向收缩,将所有关于“终结”的概念缓缓剥离,他没有去否定这种死亡,也没有去抗拒它,而是让自身的存在状态贴近那片原野中那些“无法死去之物”,在感知中,他第一次正视那种被无限延长的痛苦。
并承认它的真实存在,第二重试炼的真正陷阱并不在于恐惧死亡,而在于是否会因厌恶这种永恒痛楚而主动寻求终结的否定,秦宇没有选择逃离,也没有选择裁断,他只是让自身存在保持完整,并在心中确认了一件事——存在的价值,不由终点赋予,也不因终点被剥夺而失效,这一确认如同在未分之界中点亮了一枚极其微弱却无法抹除的锚点,那些无法死去的形体在他感知中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第二重试炼,开始出现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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