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星沉集团监控室蓝光灼眼。洛乐指尖在触控屏上停顿，报表里跳动的绿色数字突然扭曲成刺目红色，像渗血的伤口。她嗅到空气里咖啡冷掉的酸苦，后颈汗毛因警惕竖起。
叶欢推门时带起穿堂风，羊绒拖鞋踏在地毯上无声。她看见洛乐后背绷成直线，屏幕上数据流如暴雨倾斜，右手正转动那枚旧硬币——这是压力下的习惯性动作。
“异常数据集中在新能源板块。”洛乐声音沙哑，指节叩击屏幕，“上周还稳定的能耗比，现在每分钟波动超过十七次。”她嗅到叶欢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那是对方常用的护手霜味道。
叶欢凑近屏幕，温热呼吸拂过洛乐耳后。她注意到数据曲线的异常峰值，指尖轻点报表角落：“凌晨两点十七分，所有波动同时出现。这不是系统故障。”窗外雨声突然变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洛乐调出防火墙日志，密密麻麻的IP地址如蛛网蔓延。她的指甲划过屏幕，在某个重复出现的地址上留下淡痕：“伪造的境外节点，每三十秒更换一次。”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嗡鸣，室温似乎又降了一度。
叶欢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银色糖纸撕开时发出脆响。她递一颗给洛乐，指尖相触时感受到对方的冰凉：“晨星集团在转移视线。他们上个月囤积的光伏材料，正通过虚假数据掩盖库存缺口。”
洛乐咬碎糖果，凉意从舌底窜到太阳穴。她拖动鼠标，将新能源数据与跨境电商板块重叠比对，两组曲线竟呈现镜像波动。“声东击西。”她低声道，看见叶欢唇角扬起细微弧度。
凌晨四点，监控室落地窗外泛起青灰色。叶欢重新泡了两杯黑咖啡，瓷杯外壁凝着水珠。洛乐盯着合并后的数据流，突然发现异常峰值对应的，是星沉孤儿院重建项目的审批时间。
“他们在干扰内控排查进度。”洛乐转动硬币的速度加快，金属边缘在掌心刻出红痕，“所有虚假数据的底层代码，都用了同一种加密算法——和你哈佛毕业证编号的校验码一致。”
叶欢端咖啡的手顿住，杯中的涟漪映出她微颤的睫毛。她想起书房暗格里的证书，想起菜单暗号那晚被抢走的平板电脑。雨声渐小，远处传来早班地铁的轰鸣。
洛乐突然握住叶欢的手腕，触感细腻却能感受到骨骼的坚韧。她指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这个模式，和十年前孤儿院旧系统的漏洞一模一样。”叶欢瞳孔骤缩，腕间疤痕在蓝光下泛白。
晨光爬上桌面时，两人终于锁定数据源头。虚拟IP层层剥离后，最终指向星沉集团内部服务器——某个伪装成清洁人员的账号，正以毫秒级频率注入虚假数据。洛乐按下警报键，红色警示灯在叶欢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去地下三层。”洛乐扯下蝴蝶发卡别在叶欢衣襟，“用你的方式打开通风管道，那里直通服务器机房。”发卡的金属触到叶欢锁骨，她闻到洛乐身上淡淡的雪松与硝烟混合的气息。
叶欢蹲在通风口前，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一枚回形针。“LL”刺绣在动作中舒展，她想起第一次用这个暗号传递情报的紧张。回形针插入锁孔时，听见洛乐在身后轻咳——这是约定的警戒信号。
服务器机房内，陈旧的风扇声震耳欲聋。叶欢摸到发烫的主机，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加密文件。她输入哈佛毕业年份，界面突然弹出一张旧照片：幼年的洛乐抱着蝴蝶发卡，背景是孤儿院烧毁的围墙。
洛乐的呼吸突然急促，硬币从指缝滑落，砸在地面发出清响。她认出照片里的碎花裙，认出自己眼角未褪的淤青。叶欢转身时，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惊涛，像十年前那场烧尽一切的大火。
警报声由远及近，数据陷阱的制造者终于现身。洛乐将叶欢护在身后，看见来人袖口的晨星集团刺绣，以及对方手中晃动的蝴蝶发卡复刻版。复刻版的蝶翼上，雏菊图案刺得她眼眶发疼。
“你们以为毁掉数据就有用？”洛乐向前半步，高跟鞋碾过掉落的硬币，“星沉的每一组真实数据，都备份在‘小太阳计划’的核心服务器里——那个你们永远进不去的地方。”
叶欢听见“小太阳计划”的瞬间，心脏猛地撞击肋骨。她想起码头监控里的文档，想起餐厅菜单上的暗号。来人瞳孔骤缩，转身欲逃时，被洛乐精准的电击枪击中膝盖。
晨光穿透云层时，虚假数据终于停止涌入。洛乐捡起地上的真发卡别回头发，看见叶欢正擦拭主机上的灰尘，围裙带子不知何时缠在她手腕上，像一道柔软的枷锁。
“去睡会儿吧。”洛乐声音放轻，指尖掠过叶欢泛红的耳尖，“晨会我来主持，你需要休息。”叶欢抬头，撞上她眼底未褪的关切，突然发现对方眼角有颗细小的泪痣，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监控室的门轻轻合上，叶欢摸着衣襟上的蝴蝶发卡，感受到金属残留的体温。远处传来洛乐布置任务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她低头看围裙上的“LL”刺绣，突然明白这两个字母不再只是代号，而是某种悄然生长的羁绊。
窗外，雨彻底停了。第一缕阳光爬上星沉集团的logo，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七彩光晕。洛乐转动硬币的手指顿住，想起叶欢拆解数据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她系围裙时独特的手法。信任的种子，或许早已在数据的海洋里，悄悄埋下了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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