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幽蓝从潜水器舷窗漫进来，将叶欢的侧脸染成一块流动的蓝水晶。她指尖下的键盘泛着冷光，每一次敲击都在密闭舱内激起细微的回声，与潜水器外壳承受的水压共鸣成一种奇特的节奏。洛乐盯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深度数值——3276米，相当于把星沉大厦倒插进马里亚纳海沟的三分之一。
"防火墙界面出现了。"叶欢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传来，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失真。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一串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蝴蝶图腾正在缓慢旋转，鳞片上的0与1闪烁着防御系统特有的红光。"不是普通的防火墙，是用生物特征识别做的动态屏障，每片鳞片刻录着不同的加密协议。"
洛乐转动着掌心的旧硬币，硬币边缘与潜水器金属扶手碰撞出冷冽的声响。"根据压力模型计算，我们还有28分钟的安全操作时间。"他的目光扫过叶欢放在键盘上的手，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在轻微震动——那是他内置的压力传感器，此刻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颤抖。
"28分钟足够了。"叶欢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在幽蓝的光线下像一尾游弋的鱼。她突然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洛乐瞬间想起第一次在厨房看见她系围裙的模样。而现在，她指尖划过的不是围裙布料，而是全息屏幕上那只由代码构成的蝴蝶翅膀。
"生物特征识别通常基于瞳孔、指纹或心率。"叶欢的声音带着黑客特有的冷静，"但神秘组织显然做了升级——他们用的是......"她突然停顿，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是童年记忆的脑电波图谱。"
洛乐的硬币险些从掌心滑落。他看着屏幕上的蝴蝶翅膀突然变换颜色，从防御红转为记忆蓝，每一片鳞片都开始投射出模糊的光影——废弃的玩具、褪色的绘本、孤儿院铁床上的锈迹。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洛乐的瞳孔，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氧气面罩里放大，与叶欢戒指的震动频率逐渐同步。
"他们在拿我们的童年做防火墙？"洛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见叶欢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奇特的代码，那些代码组合在一起，竟然是孤儿院食堂的瓷砖花纹。
"更准确地说，是用'小太阳与小月亮'的记忆。"叶欢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全息屏幕上的蝴蝶翅膀开始浮现出两个孩子的剪影，"看左翅第三片鳞——那是你教我用石子摆的算术题；右翅第五片——是我偷偷塞给你的半块馒头。"
洛乐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那个雷雨夜，年幼的叶欢把冻得发紫的手塞进他的袖管，说"小太阳要给小月亮暖手"。而现在，这些记忆被加密成代码，成为阻挡他们的屏障。他突然伸手，覆盖在叶欢放在键盘上的手上，两人的指尖同时按下了回车键。
奇迹般的，全息屏幕上的蝴蝶翅膀开始发光。不是防御的红光，也不是记忆的蓝光，而是一种温暖的金色，像孤儿院后院那棵老槐树在夕阳下的影子。叶欢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戒指与洛乐口袋里的蝴蝶发卡同时亮起，两股金色的光芒在潜水器内交织，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流。
"这是......发卡的终极功能？"洛乐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发卡正在微微发烫，仿佛要挣脱布料的束缚。叶欢没有回答，只是用另一只手从颈间摘下一条细链——链上挂着的，正是洛乐用旧硬币熔铸的那只蝴蝶雏形。
当硬币蝴蝶接触到全息屏幕的瞬间，整个海底数据中心突然亮起了灯光。透过舷窗，洛乐和叶欢看见一座由无数服务器组成的金属城市，在深海的黑暗中闪耀着幽蓝的光芒。那些服务器排列成蝴蝶的形状，翅膀上镌刻着星沉集团的每一个核心项目代码。
"找到核心数据库了。"叶欢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她迅速敲击键盘，开始下载数据。洛乐注意到她的呼吸频率有些加快，氧气面罩上凝结出细小的水珠。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她背后的氧气罐阀门，将供给量提高了15%——这个数值，恰好是她在哈佛毕业答辩时的氧气消耗曲线。
突然，潜水器猛地一震。仪表盘上的压力数值瞬间飙升到3500米，警报声尖锐地响起。"不好，是海底暗流！"洛乐立刻握住操纵杆，试图稳定潜水器，但强大的水流让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数据下载到87%了！"叶欢的声音带着紧迫感，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洛乐看见她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键盘上，形成一串微小的水痕。他立刻脱下自己的手套，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水，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还有10秒完成下载......"叶欢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专注。洛乐盯着舷窗外翻涌的暗流，计算着潜水器能承受的极限压力。7秒，6秒......他突然想起叶欢为他设计的戒指定位芯片，那个用他们心跳频率做密码的小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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