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集团顶层厨房的晨光总带着特殊的温度。叶欢站在料理台前翻动煎锅，橄榄油在锅底漾开细密的涟漪，将西班牙红虾煎得通体绯红。她今天系着那条灰蓝色的棉布围裙，领口处绣着的"LL"字母在蒸汽中若隐若现——这是洛乐找匠人特意加固过的位置，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阴影。
"装备库的采购记录有新发现？"洛乐的声音从早餐吧台传来，他指尖的旧硬币正沿着玻璃杯壁滚动，银亮的弧线与虾壳的弧度奇妙重合。昨晚他们刚从境外赶回，审讯室的冷意还没从彼此眼底褪去，但厨房的烟火气总能轻易中和这种紧绷。
叶欢用锅铲将红虾码成环形，尾尖朝向正好指向冰箱。"你看这虾的产地标注，"她转身拿调料时，围裙后腰的布料不经意绷紧，露出几道极淡的纹路，"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北纬37度，西经4度。"
硬币突然卡在玻璃杯底。洛乐抬眼，视线掠过她围裙上那几道被蒸汽濡湿的纹路——横向三道，纵向两道，交叉点恰好落在"LL"绣字的正下方。他记得这围裙的原始布料是纯色的，这些纹路分明是新出现的。
"安达卢西亚的橄榄油酸度低于0.8%，"叶欢往煎锅里撒盐的动作顿了顿，指腹在围裙口袋边缘轻轻敲了三下，"适合低温慢煎，就像某些藏在深海里的秘密，急不得。"
洛乐的拇指摩挲着硬币边缘的齿纹。他知道叶欢从不用这种方式谈论烹饪，除非她在传递情报。他起身走向料理台，假装整理领带，指尖"不经意"划过她后腰的纹路——横向第三道比其他几道略深，纵向第二道末端有个几乎看不见的针脚偏差。
"低温慢煎容易滋生细菌，"洛乐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拂过她耳尖，"特别是当目标藏在北纬37度14分，西经4度25分的时候。"
叶欢握锅铲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迅速转身，将一盘海鲜饭推到他面前，藏在后腰的手悄悄比了个"二"的手势。"洛总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经纬度了？"她的笑容带着刚出锅的饭香，"还是说，你对神秘组织二把手的藏身地更感兴趣？"
硬币被洛乐扣在掌心。他看着盘中虾仁围成的环形，突然明白那三道横向纹路代表度数，两道纵向是分数，而"LL"绣字的位置，正是小数点后的精确坐标。这个发现让他后背泛起寒意——叶欢竟然敢在日常穿着的围裙上，用布料纹理加密如此危险的情报。
"采购记录显示，"洛乐用叉子拨开米饭，露出底下埋着的鱿鱼圈，"那批特种装备的最终签收人，代号'夜枭'。"他刻意加重"枭"字的发音，这是他们昨晚约定的暗号，代表目标人物与叶家灭门案直接相关。
叶欢的围裙口袋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硬物在里面滚动。她伸手进去摸索时，指尖触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厨房计时器，而是一枚冰凉的金属——洛乐不知何时将那枚旧硬币塞了进去。硬币边缘的齿纹硌着掌心，像在提醒她某种未说出口的担忧。
"夜枭喜欢用改装过的M9军刺，"叶欢将硬币攥在手心，感受着它逐渐升温，"档案显示，这种军刺的锯齿角度很特别，就像......"她突然停住，看着洛乐从西装内袋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带血的军刺碎片。
碎片的锯齿角度，与她围裙上那道针脚偏差的角度完全吻合。
厨房的抽油烟机突然发出一阵异响。叶欢迅速关掉开关，金属摩擦的刺耳声消失的瞬间，她听见围裙口袋里的硬币开始震动——这是洛乐昨晚改装的功能，当周围出现异常电子信号时，硬币会通过震动频率传递危险等级。
"他们在监听。"洛乐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抬手将叶欢拉到身后，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隐藏在橱柜里的紧急按钮上。硬币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说明监听设备就在厨房范围内。
叶欢的手指在围裙布料上快速滑动，那些横向纵向的纹路在她指尖组合成新的图案——她在计算监听设备的大致位置。当她的指尖滑到"LL"绣字时，突然摸到一团硬硬的东西，像是被缝在里面的微型芯片。
"是嵌入式监听，"叶欢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在'LL'的绣线里。"
洛乐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条围裙是他亲自监督制作的，怎么会被植入监听芯片？他猛地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包裹，里面是一块号称"防火防刺"的新型布料，说是给叶欢做围裙的最佳材料。当时他只检测了布料的物理性能，没料到......
"别慌。"洛乐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硬币的震动在此时突然变缓，"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他的指尖在她围裙上快速点过，每点一下就报出一个数字，"37.14，-4.25，这是装备库的精确坐标。"
叶欢的心跳与硬币的震动逐渐同步。她看着洛乐专注的侧脸，突然明白他刚才那些看似随意的动作，都是在确认情报的准确性。这个总是用数据说话的男人，此刻正用最笨拙也最可靠的方式，护着她和她藏在围裙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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