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退去,留下满目疮痍的道基与濒临崩溃的道体,混沌道祖林川于寂灭余烬中艰难喘息。然而,劫后余生的惊季未散,一股前所未有的、更加深邃浩瀚的明悟,却如暗夜中的灯塔,骤然照亮了他的道心。
“归墟…有眼…有念…非是无情法则,而是…存在!”林川熔金色的道眸中,倒映着方才那漠然巨眼的虚影,心潮澎湃,“它抹杀我,非因我触犯规则,而是因我…与众不同,是‘变数’!它…在‘观察’我!”
这颠覆性的认知,如同惊雷炸响,瞬间贯通了林川过往所有关于“寂灭”、“终末”、“轮回”的感悟!太初纪元的覆灭,噬界族的追杀,仲裁者的清算,乃至自身道染的根源…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真相:那冥冥中的“归墟”,并非宇宙冰冷的终点,而是一个…拥有某种“意志”或“倾向”的、更高层次的存在!它维护着某种“既定”的轮回秩序,视一切可能打破这秩序的“变量”为威胁,必欲清除之!
“而我的混沌奇点之道,纳太初创生,容归墟寂灭,衍无穷变数,正是这‘既定秩序’最大的…不确定性!”林川眼中精光爆射,“所以,它才一次次针对我!所以,那归墟之眼在最后,会选择‘观察’而非彻底抹杀!因为我对它而言,既是威胁,亦是…前所未见的‘样本’!”
恐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面终极真相的凛然与…无穷斗志!
“你要秩序?我偏要变数!你要终结?我偏要超脱!”林川道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想观察?我便让你看看,这‘变数’…如何逆天改命!”
此刻,他道基虽重创,但经过归墟之眼那蕴含终极寂灭真意的洪流冲击与淬炼,反而破而后立,那点奇点微光核心,一丝凌驾于以往任何境界的玄妙道韵正在孕育、勃发!那是…超脱奇点的契机!
“混沌之上,是为无极!奇点之极,逆反道虚!今日,便以这归墟之力为薪柴,燃我超脱之路!”林川长啸一声,不再压制伤势,反而主动引导体内残存的、那丝被初步炼化的归墟寂灭道韵,与自身磅礴的混沌创生之力进行最凶险、最极致的…对立统一!
“道基为炉,万念为火!寂灭为铜,创生为模!铸我…无极道种!”
“轰——!!!”
林川的道基深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震响起!混沌与寂灭,创生与终结,这两股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终极力量,在他的无上意志引导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碰撞、湮灭、融合!他的道体表面,裂纹密布,道血如泉涌,气息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道解!
但在这极致的毁灭中,那点奇点微光却绽放出无法形容的色彩,它不再仅仅是衍化宇宙生灭,而是开始…向内塌缩!不是归于虚无,而是塌缩向一个无法用“有”或“无”来定义的、更加本源的“点”——无极之点!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林川的意志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仿佛整个存在都在被撕裂、重组。他对父母亲情的眷恋、对星儿相伴的温暖、对星海万灵的责任、对大道超脱的渴望…一切执念、情感、记忆,都化作了最精纯的“存在之柴”,投入这无极道种的熔炉之中!
外界,混沌道天剧烈震荡,亿万道混沌气流失控般肆虐,整个新纪元的法则网络都受到了细微的扰动,天空中出现种种光怪陆离的异象,万灵心生感应,惶恐不安。
“川!”星儿感应到道天内的剧变,心急如焚,欲要闯入,却被一股无形的、更加深邃磅礴的道韵阻挡在外,只能焦急守候。
玄穹、赤阳等人亦被惊动,齐聚道天之外,面色凝重至极。他们能感觉到,道祖正在进行一场远超他们理解的、凶险无比的蜕变!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川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那无极混沌的刹那——
“卡…察…”
一声微不可察、却仿佛响彻诸天万界的道音,自林川道基最深处响起!
那点极尽塌缩的奇点,终于…突破了某个无形的界限!它没有爆炸,也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了一颗…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其形态、其色彩、其存在的“种子”!它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似有似无,非生非灭,蕴含着包容一切、又超脱一切的终极意境——无极道种,成!
“嗡——!”
无极道种成型的那一刻,林川濒临崩溃的道体瞬间稳定,所有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萎靡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疯狂飙升,瞬间冲破了一个冥冥中的桎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无法揣度的境界!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已无熔金之色,亦无星辰生灭,只剩下一片…混沌未分、无始无终的“虚无”,但这虚无之中,却又蕴含着衍生万有的无限可能!目光所及,新纪元的法则温顺臣服,连那冥冥中的归墟意志,似乎都…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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