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山，晨雾缭绕。
秦夜盘坐在后山一块青石上，闭目调息。山间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袍，却浑然不觉。距离天元城大战已过去半月，他带着重伤的慕清雪回到青岚宗旧址养伤。
清晨的山风带着草木清香，远处传来溪水潺潺声。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却驱不散他眉间的阴霾。
"师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夜睁眼，看到周元捧着一碗药汤走来。青年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走路时右腿微跛——那是天元城一战留下的伤。
"清雪师姐的药。"周元将药碗递来，"刚熬好的。"
秦夜接过，药汤散发着苦涩的气味，隐约可见几片月华莲的花瓣漂浮其中——这是从月宫带回的灵药，对慕清雪的伤势有奇效。
"她醒了吗？"
周元摇头："还在睡。不过气息平稳多了。"
秦夜起身，二人沿着山间小径向临时搭建的草庐走去。沿途所见，令人心酸。曾经钟灵毓秀的青岚山，如今满目疮痍。主峰大殿只剩断壁残垣，练武场杂草丛生，连后山的灵田都已荒芜。
"重建进度如何？"秦夜问道。
周元苦笑："勉强清理出几间能住的屋子。护山大阵的核心阵基损毁严重，没有元婴修为根本修复不了。"
秦夜沉默。青岚宗当年虽不算顶尖大派，但也是传承数百年的宗门。如今凋零至此，令人唏嘘。
草庐内，慕清雪安静地躺在木榻上。少女面色苍白如纸，眉心月印黯淡无光，唯有均匀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明月守在榻边，见二人进来，连忙起身。
"秦真人，周师兄。"
小丫头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这些日子她寸步不离地照顾慕清雪，比谁都尽心。
秦夜轻轻点头，坐到榻边，小心地扶起慕清雪，将药汤一勺勺喂入她口中。药汁顺着唇角滑落，他连忙用袖子擦去。
"师姐会好的。"明月小声道，"月华莲是月宫至宝，连宫主都舍不得用..."
秦夜勉强一笑："嗯。"
喂完药，他轻轻将慕清雪放回榻上，为她掖好被角。少女在睡梦中微微蹙眉，似乎伤处仍隐隐作痛。
"师兄，你也该休息了。"周元劝道，"这些天你几乎没合过眼。"
秦夜摇头："我没事。"
他转向明月："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守着。"
小丫头摇头："我不累。"
正僵持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金剑门弟子匆匆跑来："掌门！山下来人了！"
周元皱眉："谁？"
"自称万象阁执事，说有要事求见秦真人和慕师姐。"
秦夜和周元对视一眼。万象阁？他们来做什么？
"我去看看。"秦夜起身，"你留下照顾清雪。"
山门前，一个青袍中年人负手而立。见秦夜走来，拱手一礼："秦真人，久仰。"
来人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万象阁执事钱万通。
"钱执事。"秦夜还礼，"有何贵干？"
钱万通不答，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阁主亲笔，请过目。"
秦夜接过信笺，展开一看，眉头渐渐皱起。信中，莫天机先是祝贺他们击退三大圣地，随后话锋一转，提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南海之滨出现空间裂缝，有幽冥生物出没！
"南海？"他抬头，"距离此地万里之遥..."
钱万通点头："不错。而且不止南海，北疆、西域也陆续发现幽冥活动的痕迹。阁主怀疑，幽冥界正在尝试多点突破，寻找两界最薄弱的连接点。"
秦夜心头一震。若真如此，局势比想象的更严峻。天元城一战虽胜，但只是暂时击退了敌人。幽冥界主力未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阁主的意思是？"
"联盟。"钱万通直言，"万象阁愿提供情报和资源，联合各派共同对抗幽冥。"
秦夜若有所思："条件呢？"
执事微笑："阁主只说，希望秦真人别忘了太虚秘境的约定。"
果然。秦夜心中了然。万象阁始终惦记着太虚宫中的宝物，尤其是那面能照彻九幽的太虚镜。
"此事需从长计议。"他谨慎道，"待慕清雪伤愈，我们再..."
话未说完，山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月气喘吁吁地跑来："秦真人！师姐醒了！"
秦夜大喜，顾不得多言，匆匆向钱万通告罪一声，便随明月赶回草庐。
草庐内，慕清雪已经半坐起来，正由周元喂水。见秦夜进来，她虚弱地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十五天。"秦夜坐到榻边，握住她的手，"感觉如何？"
少女轻声道："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明月闻言，立刻跑出去："我去煮粥！"
周元也识趣地告退："我去看看重建进度。"
屋内只剩二人。秦夜轻抚慕清雪的长发："还疼吗？"
少女摇头："不疼了。"她看向窗外，"我们...回青岚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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