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草屑掠过水泥地，我跟着林悦钻进废弃的自行车棚。铁门在身后轻轻合拢，挡住了远处搜查队的脚步声。
U盘还在我掌心发烫。
“他们加密了核心数据。”林悦已经打开便携终端，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不是普通的密码锁，是三层嵌套协议。”
我没有说话，蹲下来把背包卸在地上。拉链拉开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某种倒计时。
“沈珩……”我刚开口，声音就卡在喉咙里。
林悦的手指顿了一下，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
“他说别回头。”她低声重复这句话，像是怕自己忘了。
我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味。
“先解开这个。”我把U盘递过去，“赵启铭不会只留这一条路。”
林悦接过，插进终端接口。进度条缓慢爬行，像一条受伤的蛇。
我们沉默地盯着屏幕，直到它突然跳出警告框：
【权限不足】
“需要更高层级的解码器。”她皱眉，“或者……有人帮我们绕过验证。”
我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几个名字闪过。最终停在陆渊的名字上。
他一直想和我们合作。
但现在，我不确定该不该信他。
“暂时放一边。”我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那里还残留着翻窗时擦伤的刺痛，“召集人手，开会。”
林悦点头，拨通了几个人的号码。
基地比想象中安静。
几张折叠桌拼成会议桌，墙上贴着从敌营带回来的地图。每个人进来都默默坐下，没人说话。
周悦坐在角落，手里攥着个银色小物件。我看清那是沈珩用过的闪光弹碎片。
“这是他最后的东西。”她抬头看我，眼眶发红，“他说……如果你被抓，就毁掉U盘。”
我喉头一紧。
“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我说得冷静，连自己都惊讶于语气的平稳，“赵启铭知道我们会来，但他不知道我们拿到了什么。”
周悦抬起头。
“什么意思？”
“他在等我们犯错。”我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图书馆地下档案室的位置，“所以他布了陷阱，让我们以为这就是终点。”
“可这不是？”有人问。
“真正的计划不在这里。”我指向另一处标注，“他在西区教学楼设了备用指挥点，而且……”我顿了顿，“他留了个后手。”
林悦适时调出刚才那串代码：“计划B：执行‘零点’。”
空气瞬间凝固。
“听起来不像是撤退。”周悦轻声说。
“是清除。”我看着众人，“一旦失败，他会启动系统自毁程序，抹掉所有痕迹——包括我们的情报来源。”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男生问。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感应器，它还在微微发热，但没有影像浮现。
“直觉。”我说。
没人追问。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周悦握紧拳头。
我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他以为我会冲动反击。”我缓缓道，“因为沈珩在他手里。”
周悦呼吸一滞。
“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我的声音逐渐坚定，“放出假消息，让他以为我要去救沈珩。然后……”
“声东击西。”林悦接话。
“对。”我点头，“趁他调动主力，我们攻入真正目标——他的私人服务器。”
“你怎么知道在哪？”又有人问。
我指着地图上一处不起眼的建筑：“他喜欢掌控一切，而那个地方……是他唯一信任的物理存储点。”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风险很大。”有人迟疑，“如果他识破呢？”
“那就让他误判节奏。”我说，“我们分两组行动，一组制造混乱，另一组负责入侵。”
“你打算亲自带队？”周悦问。
我看着她，想起沈珩离开前的眼神。
“当然。”我说，“只有我知道他最在意什么。”
气氛终于松动了些。
“那具体怎么分工？”林悦开始整理战术细节。
“我来制定路线。”我说，“你们负责配合。记住，这次不能有失误。”
周悦忽然站起来：“沈珩怎么办？”
我僵了一下。
“我会救他。”我说得毫不犹豫，“但不是现在。”
她还想说什么，被林悦轻轻按住肩膀。
“现在最重要的是情报。”林悦看向我，“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我回答得很快。
其实心里空了一块。
就像刚才看到沈珩被围困的画面，明明那么近，却只能转身离开。
但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他是沈珩，而我是楚昭。
我们早就约定好，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完成任务。
哪怕代价是彼此分离。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
林悦还在尝试破解U盘，其他人陆续离开。周悦临走前把闪光弹碎片放在桌上。
我伸手拿起它，在灯光下转了个圈。
金属边缘反射出细碎的光。
沈珩，你是不是也在等我？
感应器忽然震动了一下。
眼前浮现出模糊画面——
一个人站在暗处，背影熟悉，似乎在调试某个装置。背景音嘈杂，像是雨声。
画面一闪而逝。
系统还没完全失效。
我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冷静。
“林悦。”我叫她。
“嗯？”
“帮我找一下陆渊。”我说，“我们需要一台高阶解码器。”
她点头，拨通电话。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今晚的月亮应该很亮吧。
只是看不见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人来了。”林悦说。
我坐直身体，等着门被推开。
命运节点正在靠近。
而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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