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斯科特面对面的黑塔，用她那双Q版的紫色大眼睛，极其敏锐地察觉到。
斯科特在听完她讲述的那件、关于“虚无被点燃”这一惊天大事后，表现出的反应、极其不正常。
哪怕，他在接到自己信息之前，就已经通过他自己的某些神秘渠道，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他也不该是现在这副……充满了“心虚”和“尴尬”的表情。
这更像是……
一个不小心把邻居家房子点了的熊孩子，在被不知情的家长，当成新闻趣事提到
“哎呀你听说了吗，隔壁老王家着火了”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于是，黑塔那天才的大脑瞬间就得出了一个极其荒谬、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结论。
她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开口问道：“斯科特……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咳咳……”斯科特也没想瞒着黑塔。
毕竟，这锅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个人也背不动，总得找个“专业人士”来一起分担一下。
见她已经猜到了，他便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尴尬、又带着几分“我也不想的啊”的无辜表情，说道，
“那个……黑塔女士，恭喜你猜对了，”
“不过，事情……可能和你猜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嗯，是这样的。”
“我之前在鳞渊境，为了救一个叫白珩的狐人族少女，亲手挡了一下‘黑太阳’的爆炸。”
“嗯。”Q版黑塔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个‘黑太阳’，你应该也能猜到，是高度聚集的‘虚无’命途力量。”
“所以呢，我的右手上，就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不少属于‘虚无’的污染。”
“然后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虽然实力还算凑合，但对这种精细的、概念层面的能量清除操作，实在是不太擅长。”
“我就想着，古人云，以毒攻毒，用火烧毒，这不是很合理的治疗方案吗？”
“于是，我就……用了‘最初之火’的力量，想把我右手上那点小小的污染，给……‘烧’掉。”
他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也极其诚恳的表情：“我发誓！”
“我真的……就只用了一点点火！比指甲盖还小！”
“谁能想得到，‘虚无’那玩意儿，它那么不禁烧啊！”
“跟个装满了星际燃油的汽油桶似的，一点就着啊！”
“而且！”他委屈地说道，“我哪知道，我手上沾染的这点‘虚无’，竟然还跟全宇宙的‘虚无’，都是……实时联网的啊？！”
黑塔：“……”
Q版黑塔那张总是挂着高傲与淡然的、精致人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同被反物质巨炮正面轰中般、彻底呆滞的表情。
她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仿佛不光是她那天才的本体意识、就连人偶自带的超级AI程序，都因为信息量过载而当场死机了。
“你……”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用一种梦呓般、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了。
“你……为了治疗你一只手上、那么‘一点点’的污染……”
“……就把‘虚无’星神IX，给……点了？！”
“是啊。”斯科特点了点头，还煞有介事地举起自己那只已经恢复如初的右手，补充了一句，“现在看来，治疗效果，还挺不错的。”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斯科特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连忙补救道：“不、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用的那个火，不是一般的火！”
“它叫‘最初之火’，是能燃烧灵魂、用来维持世界存续的高级宝贝！”
“所以，就算真的不小心，把‘虚无’给烧没了，应该……大概……也许……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应该？！大概？！也许？！”
黑塔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你就以这样毫无把握的状态，去做了一件足以影响整个宇宙最终命运的事情？！”
“咳咳，”斯科特心虚地说道，“我这不也没想到，‘虚无’竟然是‘易燃物’嘛！”
“这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宇宙安全生产条例里可没写啊！”
“没想到？！”黑塔感觉自己的处理器快要过载了，
“所以，你是说，你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深思熟虑，就为了治疗你，救一个狐狸时所受到的‘副作用’，顺手……就把‘虚无’给烧了？”
“从而，在无意中，避免了整个宇宙最终都将归于‘热寂’的终极命运？”
“那个困扰了无数天才、乃至于星神们，穷尽一生去研究，别说是解决了，就连认知到其问题本质都极其困难的、宇宙最终课题……”
“就这么……被你给解决了？！”
“呃……貌似，好像，大概……是这样？”斯科特挠了挠头。
黑塔：“……”
她无语了片刻，随即又像是想通了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甚至可以说……很合理。”
“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感觉罢了。”
她看着斯科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说道：“一个普通的凡人，在他的一生中，不知道要重复经历多少次，”
“自己辛苦努力了一辈子，可能都比不上一个天才灵光一闪的瞬间。”
“而我，作为天才，这样的经历，并不多。”
斯科特闻言，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能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黑塔都望尘莫及，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你得意什么？！”黑塔看着他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好不甘心啊！”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个宇宙中，所有的‘运气’背后，都有着其必然的原因！”
“而你这家伙的‘运气’，更是明显得就差直接把‘有问题’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是！看着你这副蠢样子，我就……我就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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