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冷，喉间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咳，几点猩红落在林婉肩头绣着的朱雀纹上。
林婉反手扣住他命门，灵力探入时心下一沉。
那些本该流转如星河的经脉里，暗伤化作狰狞黑刺盘踞在要穴，分明是强行催动时空之力引发的反噬。"仙门尊主这般不爱惜性命？"她扯下颈间赤玉璎珞捏碎，将其中封存的离火精魄拍入他灵台，"三日内再妄动灵力，就等着给我收尸时多备副棺材。"
崖底忽然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比先前剧烈数倍。
李云澈剑鞘重重顿地，冰棱沿着山岩裂缝急速生长，在两人周身结成六棱晶罩。
无数怨魂的尖啸声撞在冰晶上，化作腥臭的雾气消散。
"他们撤了。"林婉透过逐渐透明的冰罩望去，林护法遗落的半截铁索正被黑浆腐蚀，"倒是舍得下血本，连噬魂链都敢炼。"她弯腰欲捡那截铁索，却被李云澈的剑气抢先挑入深渊。
玄衣仙尊的侧脸在雪光中更显冷峻："沾着婴灵血的东西，碰了脏手。"他转身时大氅扫过林婉染血的裙裎，指间却弹出一枚冰珠，将不远处石缝里挣扎的碧色藤蔓冻成齑粉——那竟是能寄生修士金丹的噬灵蛊。
林婉望着他背影轻笑，掌心朱雀火却烧得更旺。
方才灵眼过载的剧痛还蛰伏在识海，她看得分明，李云澈霜靴踏过的雪地里，每道脚印都绽着细小的冰昙花。
这是云崖仙宗秘法"踏雪寻梅"的征兆，意味着他连护体灵力都快维持不住。
两人各怀心事穿过狼藉战场，满地青铜碎片突然无风自动。
林婉袖中木簪刚要飞出，那些碎片却聚成半面龟甲形状，映出城外灵草谷的虚影。
扭曲的画面里，本该青翠的山谷蒙着层血雾，某种庞大的阴影正在啃食月华。
"追魂显影阵。"李云澈霜刃凌空劈散虚影，剑气却在中途诡异地偏转三分，将十丈外的古槐拦腰斩断。
飞溅的木屑中，两人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的灵力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偏移。
林婉突然撕开左袖，露出臂弯处狰狞的旧伤。
那道本该结痂的剑痕此刻泛着幽蓝，细看竟有星砂在皮肉间流转。"是坠星谷的禁制。"她指尖抚过伤痕，星砂便顺着血脉游向心口，"三年前我在灵草谷采药时中的咒，看来有人重启了那里的星辰大阵。"
李云澈玄玉镯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十二道冰棱自虚空浮现，拼凑出星图残卷。
当代表灵草谷的天玑位亮起时，冰棱齐齐指向西北方向，映出夜空中逐渐圆满的银月。
"月蚀将临，星辰移位。"他广袖卷起满地霜雪，却放任一缕寒风掀起林婉染血的衣带，"你的伤需要九叶凰涎草。"
"尊主也需要雪魄蟾酥镇痛吧？"林婉笑着截住那缕缠上她青丝的寒风，指尖朱雀火将冰晶熔成暖雾，"巧得很，这两味药都生在灵草谷的葬月潭。"
残月恰在此刻没入云层，谷口方向传来幼兽哀鸣。
那声音起初像是婴孩啼哭，转眼又化作夜枭嘶嚎。
李云澈的剑穗无风自动，缀着的冰魄珠映出林婉瞳孔——那里有金红纹路正沿着星图轨迹蔓延，恰与灵草谷上空的星辉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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