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衣袂翻飞间抖落点点星辉，弟子们佩剑上的灵石竟同时发出共鸣。
"三千年了。"虚影开口时，林婉灵眼看到每个字都化作金色符咒没入地脉，"能破解九转生死局的后辈，当得起这份机缘。"老者袖中飞出两道光华，分别落在林婉和李云澈掌心。
李云澈接住的冰魄珠刚入手，周身冰裂纹路便淡去三分。
林婉的青铜铃铛却发出刺耳鸣响，震得她险些摔了师尊的青玉珏——那铃铛内侧竟刻着与寒潭底相同的凤凰冰莲纹。
"谢前辈赐......"赵师兄的礼才行到一半，虚影已化作漫天流萤。
其中几只落在昏迷弟子眉心，那些苍白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王药师激动得药箱都打翻了："这是古籍记载的醍醐灌顶之术！"
林婉却盯着铃铛蹙眉，灵眼穿透青铜表面，看到内层密密麻麻的星轨图与他们在幻境破掉的阵法如出一辙。
正要细看，西侧山壁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隆声，成片惊鸟掠过他们头顶朝北飞去。
"是仙盟的紧急传讯符。"李云澈抬手接住撞进结界的赤色流光，玉符炸开的瞬间，空中浮现出燃烧的山脉虚影。
影像里裹着黑斗篷的身影正在崖壁刻画血色符咒，他们脚下堆积着各门派弟子的玉牌。
林婉的玄铁鞭突然发出嗡鸣，鞭梢指向东北方剧烈颤动。
她灵眼扫过传讯符残留的灵力，冷笑道："苍梧山脉的玄铁灵矿？
难怪最近各派探子频频失踪。"染血的裙摆扫过地上星图，恰好遮住影像中某个斗篷人衣角的青铜纹样。
李云澈的霜华剑在空中划出冰河般的光带，将传讯符最后那缕黑气冻在半空。
剑气绞碎的瞬间，林婉分明看到黑气里闪过师尊独创的封魂诀手印，心头猛地揪紧。
再抬眼时，李云澈脖颈的冰裂纹路已蔓延至耳后。
"云栖峰库存的雪魄灵芝够你泡三回药浴了。"她装作不经意地甩出玄铁鞭卷走他袖中染血的帕子，灵眼却死死盯着他指尖泛青的经脉。
三百年前替她挡下九幽冥火时，这双手也曾这般爬满霜纹。
王药师清点完伤员凑过来时，正听见李云澈用剑鞘敲林婉的发簪："明日辰时，我要在议事殿见到完整的地脉图。"他转身时大氅扫落林婉刚捡的优昙花，却"恰好"将装着雪魄灵芝的玉盒踢到她脚边。
夜色渐深时，弟子们在营地升起篝火。
赵师兄捧着新得的玄铁剑傻笑，完全没注意剑柄处的暗纹与斗篷人衣角如出一辙。
林婉靠在最边缘的古树上，借着火光摩挲青铜铃铛，灵眼突然捕捉到铃舌处极小的"太虚"二字。
李云澈的传音就在这时撞进她识海："寒潭底的玉牌，是师尊的命牌。"林婉手一抖，铃铛滚进草丛发出清响。
再抬头时，正撞见李云澈站在潭边，霜华剑映出的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与三百年前那个雪夜重叠。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时，林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寒潭东侧。
她将染血的青玉珏按在冰面上，灵眼看到潭底玉牌突然迸发的金光。
正要细看，整片森林的树影突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枝桠交错成巨大的青铜鼎模样。
"该启程了。"李云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未愈内伤的沙哑。
他剑尖轻点，晨雾中浮现出苍梧山脉的虚影，十七处灵矿标记猩红如血。
林婉的玄铁鞭突然自行飞向东北方，鞭梢缠绕的青铜碎屑竟与铃铛上的星轨完美契合。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三十七道剑光冲天而起。
林婉回头望着逐渐缩小的迷雾森林，灵眼穿透晨雾，看见寒潭深处浮起个与师尊容貌七分相似的女子虚影。
那虚影朝她挥了挥流云簪，消散前指了指东北方。
李云澈的霜华剑就在这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剑身映出百里外修仙小镇的轮廓。
镇口的古槐树上，数十道各派印记正在晨光里泛着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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