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着林阳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妈妈嘴角偷偷翘起来的弧度，终于松了口气，笑了：“行，听你的，去逛逛！刚好我也想看看滨江道现在啥样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热闹。”
妈妈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帽子，小声说：“还是儿子考虑周全，我也呆烦了，逛逛就逛逛。”
坐公交去市区的路上，妈妈靠在窗边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神比早上亮了不少。路过菜市场时，她还指着里面的橘子摊说：“你看那卖橘子的，橘子皮多黄，看着就甜，回头买两斤。”爸爸赶紧应着：“好，回来的时候买，让你吃个够，挑甜的。”
林阳坐在旁边，掏出手机给二姐发了条微信：“姐，我们带妈去滨江道散心了，她心情好多了，你不用惦记。”二姐秒回：“太好了！滨江道有家卖糖炒栗子的特别好吃，在街角那家，你给大老舅母买点儿，她最爱吃甜的了，记得要刚出锅的，热乎着好吃。”林阳笑着回复：“知道了，姐，肯定买。”
十一点多，公交到了滨江道。步行街上游人不少，大多是年轻人，穿着时髦的卫衣和牛仔裤，手里拿着奶茶和炸鸡，说说笑笑的。妈妈看着周围的高楼和玻璃幕墙的商铺，眼睛里满是新奇：“这变化也太大了，以前哪有这么多高楼啊，都是小矮房。”
“是啊，现在都现代化了。”爸爸走在妈妈旁边，小心地护着她，怕被行人碰到，“你看前面那家服装店，以前还是个修鞋的小铺子呢，我还在那儿给你修过鞋跟。”
妈妈顺着爸爸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记得，那时候你还跟修鞋师傅砍价，说‘便宜点，我媳妇的鞋跟坏了，没鞋穿了’，师傅还笑你疼媳妇。”
林阳跟在后面，拿着手机给他们拍照。妈妈刚开始还不好意思，捂着脸说“别拍了，光头不好看”，可后来看到照片里的自己戴着蓝色帽子，站在阳光下，身后是热闹的步行街，也忍不住笑了：“这照片拍得还行，回头发给乐乐，让她看看大老舅母在滨江道呢。”
走到二姐说的糖炒栗子摊位前，香味飘了过来，甜甜的，带着点焦香。妈妈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眼睛都亮了：“这栗子闻着就香。”林阳赶紧走过去，排队买了一斤，刚出锅的栗子还热乎着，烫得他手都红了。他剥了一个递给妈妈：“妈，您尝尝，甜不甜。”
妈妈接过栗子，吹了吹，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甜，比家里买的甜多了，还面。”爸爸也剥了一个，笑着说：“你小时候就爱吃栗子，有次跟我闹脾气，就因为我没给你买栗子，你哭了一路，说‘爸爸不疼我了’。”
“哪有那事儿，你记错了。”妈妈嘴上反驳着，嘴角却笑得更开了，还伸手给爸爸剥了一个栗子，放进他嘴里，“快吃吧，别瞎念叨了。”
林阳看着爸妈的互动，心里暖暖的——好久没看见妈妈这么轻松地笑了，以前总想着“赶紧治病”，却忘了她也需要放松，也需要像普通人一样逛街、吃零食，也需要回忆里的甜来冲淡当下的苦。
逛到中午，妈妈有点累了，三人找了家面馆坐下。面馆不大，却很干净，墙上挂着各种面的照片，看着就有食欲。林阳给妈妈点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特意跟老板说“少盐，鸡蛋嫩点”，爸爸点了碗牛肉面，他自己点了碗炸酱面。面上来的时候，妈妈看着碗里的西红柿，小声说：“好久没吃西红柿了，以前总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你说‘妈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最好吃’。”
“是啊，现在也觉得您做的最好吃。”林阳说，给妈妈夹了块鸡蛋，“您快尝尝，这家的鸡蛋炒得嫩，跟您做的差不多。”
妈妈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一口面，又吃了块西红柿，眼睛亮了：“好吃，西红柿挺甜的。”她没像平时那样吃两口就放下，反而慢慢吃了小半碗，还喝了两口面汤——这是她这阵子吃的最多的一顿饭，爸爸看着她，眼里满是欣慰，偷偷给林阳竖了个大拇指。
下午，三人去了海河边。秋末的海河特别美，岸边的柳树叶子有点黄，风一吹，就像蝴蝶一样飘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色，远处还有游船慢慢驶过，船上的游客笑着挥手，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特别热闹。
妈妈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河水，小声说：“真好看，比我想象中还好看。”她的头发虽然没了，可在夕阳的照射下，头皮泛着柔和的光，戴着蓝色的帽子，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有种别样的温柔。
“等您病好了，咱们春天再来，那时候柳树都绿了，桃花也开了，更好看。”林阳说，给妈妈递过一瓶温水，“您喝点水，别渴着。”
妈妈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爸爸，眼神里满是回忆：“你还记得咱们年轻时来这儿吗？那时候你还跟我求婚呢，说‘桂兰，嫁给我吧，以后每年都带你来看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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