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眼眶有点红，他把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还是你懂我们。”
第二天，父亲和林阳一起去找大夫，委婉地拒绝了继续化疗和靶向治疗的方案。大夫起初有点不解，反复跟他们强调“做满次数的重要性”，可看着父子俩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不过后续一定要定期复查，三个月一次血常规，半年一次CT，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及时来医院。”
“谢谢大夫，我们记住了。”父亲握着大夫的手，语气很诚恳，“给您添麻烦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暖得让人想笑。林阳看着父亲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终于舒展开了——这几个月，父亲的眉头就没怎么松过，现在总算能放下点心事了。
“爸，咱们去给妈买她爱吃的草莓吧？”林阳提议道。
“好啊，去买最新鲜的。”父亲笑着说。
他们去了附近的水果店，挑了一筐通红的草莓，还买了母亲爱吃的香蕉。回家的路上，父亲忽然说：“阳阳，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妈带你去公园，你非要买草莓，结果吃多了闹肚子吗？”
林阳笑了：“记得啊，我还哭着跟我妈说‘草莓不好吃’，结果第二天又要吃。”
“你妈那时候总说你，‘这孩子，记吃不记打’。”父亲的声音里满是回忆，“等你妈再恢复阵子，咱们带她去公园，看看春天的花，就像以前一样。”
“好。”林阳点头，心里暖暖的。
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绿萝的叶子——那盆绿萝是母亲出院时带回来的，当时叶子有点蔫，父亲每天都浇水，现在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爬满了阳台的栏杆。
“回来啦？”母亲抬头看见他们，笑着说，“你们看，这绿萝又长新叶子了。”
父亲走过去，把草莓放在桌上：“给你买的草莓，刚摘的，新鲜着呢。”
林阳拿起一颗草莓，洗干净了递到母亲嘴边：“妈，您尝尝，特别甜。”
母亲咬了一口，草莓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甜得她眯起了眼睛：“好吃，比上次买的还甜。”
父亲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母子，又看了看阳台上的绿萝，忽然说：“咱们家这阳台，以后可以种点花，你不是喜欢月季吗？等天暖和了，咱们买几盆回来。”
“好啊。”母亲点头，“我还想种点小番茄，到时候咱们就能吃自己种的了。”
林阳笑着说：“那我负责浇水，爸负责施肥，妈您就负责指挥。”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落在绿萝的叶子上，落在桌上的草莓上，到处都是暖融融的。母亲靠在躺椅上，看着眼前的父子俩，心里忽然觉得特别踏实——她知道，这场病还没结束，未来还有很多难关要过，可只要有他们在身边，只要一家人能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难的路，她也能走下去。
那天晚上，父亲做了母亲爱吃的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还炒了两个青菜。吃饭的时候，母亲吃了小半碗米饭，还尝了块红烧肉，脸上满是满足。林阳看着母亲的样子，想起几个月前她在病房里连粥都喝不下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他们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虽然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保持好心态，好好过日子，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饭后，林阳帮母亲按摩腿，父亲坐在旁边，拿着小本子，跟母亲一起商量下次复查的事。“复查那天我跟单位请假，陪你们一起去。”林阳说。
“不用，你上班忙，我跟你爸去就行。”母亲摇了摇头。
“不忙，陪你们更重要。”林阳坚持道。
父亲笑了：“就让阳阳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
母亲点了点头，没再反对。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映在地上，偶尔有晚归的人走过，脚步声很轻。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平淡却安稳，充满了烟火气。
她想起大夫说的“十二次化疗”，想起靶向治疗的宣传单，心里没有丝毫遗憾。因为她知道，家人的爱和陪伴，比任何治疗方案都重要；而好好活着，享受每一天的生活，才是对抗癌症最好的方式。
初春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点花草的香气。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知道，她的春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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