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出口的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秦千风踏出水晶屏障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下意识拽住身侧白芷的手腕，却见夜无痕已横剑挡在二人前方——三人刚站定的空地周围，不知何时浮起九盏青铜灯，灯芯跳动着幽绿鬼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如蛇。
"九幽傀儡阵。"夜无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在剑柄刻纹上一擦，玄铁剑嗡鸣出鞘，"玄冥殿的手段。"
秦千风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破出。
果然，第一具影傀兽残骸从三人左侧的土堆里拱出时，白芷倒抽了口冷气——那分明是半具焦黑的兽躯，肋骨间缠着锁链，空洞的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喉头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嘶吼。
"凰神印记不属于你们。"
裹着紫纱的身影自悬崖阴影里步进阵中，腰间玉牌在幽绿火光下泛着冷光。
秦千风认出那是前章在天渊外窥见的身影，此刻她面纱半掩，只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额间尚未褪去的金芒。
"玄冥殿圣女幽兰。"夜无痕的剑指向对方，"你敢在天渊外设伏，就不怕形意门与玄冥殿的千年约定？"
"形意门？"幽兰轻笑一声，指尖轻弹，左侧影傀兽残骸突然暴起，利爪直取秦千风面门。
秦千风旋身避开，却见又有三具残骸从四面八方围来，爪尖擦过他手臂，在衣物上留下焦痕——这些傀儡竟带着腐蚀性的混沌之气。
"约定？"幽兰抬手，九盏青铜灯同时爆起幽绿光焰，"当年青鸾宗覆灭时，你们这些正道宗门的约定又在哪里？"她的目光扫过白芷，"小丫头，你体内的青鸾血脉倒是纯粹，可惜..."
"住口！"白芷突然喝断她的话。
秦千风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闭了眼，睫毛剧烈颤动，额角渗出冷汗。
青鸾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原本温软的嗓音此刻带着金属般的清越："当年青鸾宗虽灭，可青鸾魂火从未断绝。"
"凤鸣九霄诀？"幽兰的丹凤眼眯起，"你竟能唤醒第二重..."
话音未落，白芷突然睁眼。
她眼中映着金红流光，樱唇微启，一道无形音波如利刃般撕裂空气——最先扑来的两具影傀兽残骸被震得倒飞出去，胸腔部位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秦千风借这空隙滚到白芷身侧，瞥见她指尖渗出鲜血，显然这招对她来说负担不轻。
"好机会！"他低喝一声，掌心的凰火腾地窜起。
战斗中他早注意到，每具影傀兽的胸口都有个鼓胀的肉瘤，随着鬼火明灭微微跳动，"那些是傀儡的核心！"他抽出随身短刃，将火种附在刀刃上，"跟我打核心！"
夜无痕的剑几乎同时刺出，玄铁剑上缠着玄冥殿特有的阴寒之气，却精准避开傀儡要害，只挑开它们胸口的腐肉。
秦千风的短刃紧随其后，带着赤金火焰刺入肉瘤——焦臭味瞬间弥漫，肉瘤炸裂的瞬间，那具傀儡的鬼火骤然熄灭，残骸"轰"地砸在地上。
"怎么可能..."幽兰的面纱被气浪掀开一角，露出紧抿的唇，"这些影傀兽残骸浸过混沌之血，连金丹期修士都难破防..."她望着又被焚毁的三具傀儡，突然甩袖抛出七枚青铜钉，钉入地面九盏灯的间隙。
青铜灯的幽绿火焰瞬间转为赤黑，剩余的影傀兽残骸发出更尖锐的嘶吼，动作竟比之前快了三成。
秦千风挡开一记爪击，掌心的火种突然灼痛——他能感觉到，这些傀儡的核心里，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与天渊内那道声音同源。
"秦千风。"幽兰突然退向悬崖边缘，紫纱被山风卷起，"你不是想找沈清漪么？"她抛出一枚玉符，在半空炸成血雾，"青鸾残影已现，若想寻她...去断羽山吧。"
"断羽山？"秦千风瞳孔骤缩——这正是沈清漪消失前，他听见她低声呢喃的地名。
他刚要追，夜无痕却拽住他后领："别中调虎离山计，傀儡阵要散了。"
果然，九盏青铜灯的火焰开始摇晃，影傀兽残骸的动作逐渐迟缓。
秦千风反手拽住要往前冲的白芷，三人背靠背站定，直到最后一盏灯熄灭，悬崖边只剩幽兰离去时留下的紫纱碎角。
"呼..."白芷扶住膝盖喘气，额角的汗滴落在地，"那女人...说的断羽山，和清漪有关？"
"先检查战场。"夜无痕收剑入鞘，弯腰翻找最近的傀儡残骸，"玄冥殿的傀儡通常会藏记忆水晶，或许有线索。"
秦千风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一具残骸的肋骨，就听见白芷轻唤："千风，看这里！"他抬头，见白芷正从一堆碎骨中捡起一枚拇指大小的水晶，表面布满蛛网裂纹，内部却流转着微光。
"这是...记忆水晶？"他凑过去，水晶突然泛起金光——画面里，沈清漪站在一座断崖前，身后是翻涌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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