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突然咳了一声。
秦千风知道这是暗号——她也发现了字条。
他抬手指向前面的古松林："柳姑娘若真心投靠，便同我们去林子里避避。
影狩小队的人，最擅长在开阔地围杀。"
柳如烟的瞳孔缩了缩，却还是点了头。
进林子时，秦千风故意走在最后。
松针扎得手背生疼，他却笑了——这松树林是他十岁时和爹打猎的地方，哪里有树桩，哪里有凹坑，他闭着眼都能数出来。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在第三棵老松树下蹲了蹲，假装系鞋带，指尖在树根处按了按——那里埋着他今早埋下的火鳞草，遇热便会炸开，烧出一片火墙。
"秦公子！"柳如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慌乱，"你看那边......"
秦千风抬头的瞬间，便见她袖中短刃寒光一闪。
他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脚尖踢起块石子打在老松树上。
火鳞草遇震爆开，赤金色的火焰腾地窜起，将柳如烟困在中间。
"好个苦肉计。"沈清漪的青鸾火附在剑上，剑尖抵住柳如烟咽喉，"说，谁派你来的？"
柳如烟的红衣被火烧出几个洞，脸上却没了方才的慌乱。
她盯着秦千风额间的凰纹，突然笑了："是，我是影卫。
可幽兰那老东西为了练傀儡术，把我妹妹做成了活尸！"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给你们的路线图是真的，字条是假的——我就是要引你们来古松林，这里有我埋的避毒散，影狩小队的人最怕......"
"够了。"秦千风打断她，"你若真想帮我们，就跟紧了。"他扯下外袍扔给她，"烧了这红衣，换韩执事的旧衣穿。"
韩昭愣了愣，立刻解下外袍递过去。
柳如烟接衣服的手在抖，却还是咬着唇说了句："谢。"
等四人穿出松林时，暮色已漫过了山尖。
地图上的标记在秦千风怀里发烫，他摸了摸，发现那半幅图不知何时已完整——原来石缝里的只是前半，后半竟藏在他从山洞里捡的羽毛里。
"到了。"沈清漪突然停住脚步。
秦千风抬头，便见前方山崖下有座被藤蔓覆盖的石门。
门楣上"青鸾誓约"四个字被苔藓遮了大半，却仍能看出当年的金漆。
白芷凑过去摸了摸，指尖沾了些绿锈："好凉......"
沈清漪试着按了按门环，没反应。
她转头看向秦千风："试试你的血。"
秦千风抽出腰间的短刀，在指尖划了道小口。
血珠刚碰到门环，沈清漪突然惊呼："等等！"她也咬破指尖，两滴血珠在空中相触，竟凝成了半枚青鸾形状的印记。
石门发出沉响。藤蔓簌簌脱落，露出门后黑黢黢的通道。
"这是......双血脉共鸣？"白芷的玉佩突然发出凤鸣，震得她手都麻了。
秦千风刚要抬脚踏进去，门内突然传来低沉的吟唱。
那声音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下浮上来的，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归源之子，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他的脚步顿在半空。
身后，沈清漪的青鸾火腾地燃起，将通道照亮了一截——里面影影绰绰的，像是有无数石俑立在两侧。
而最深处，有团幽蓝的光在跳动，像只睁开的眼睛。
"走。"沈清漪的剑握得更紧了，"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要弄清楚。"
秦千风摸了摸心口的玉璜，又摸了摸怀里的羽毛。
母亲的温度还在，青鸾的残魂还在。
他吸了口气，抬脚跨进石门。
门内的吟唱声突然拔高，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在石壁间撞出回音。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最深处的石俑眼窝里，两簇幽蓝的光，正缓缓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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