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金线指引，他绕过三道暗涧，穿过一片腐叶林，终于在崖壁下的洞穴前停住脚步。
洞穴口堆着半人高的碎石，显然有人刻意掩埋过。
秦千风蹲下身，指尖触到碎石上的焦痕——与落日崖那夜的黑焰灼烧痕迹完全一致。
他抽出断厄剑，剑尖刚碰到碎石，洞穴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恭候多时了。"
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秦千风抬头，正撞进一双暗红的眼。
凌霄倚在洞穴口，半边脸还裹着未完全脱落的焦皮，另半张脸却鲜嫩得诡异，连睫毛都根根分明。
他手中的黑刃滴着黏液，刃身映出秦千风骤缩的瞳孔："小友以为斩断精神链接就能杀我？
你忘了，高维意志给我们留了多少后手。"
"你不是凌霄。"秦千风后退半步，断厄剑泛起幽蓝光芒，"你是寄生在他记忆里的残念。"
"残念？"凌霄笑了，黑刃划破自己的手掌，黑血溅在碎石上滋滋作响，"看看这具身体——用你命契符的碎片重塑的。"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每一片符纸里，都有你的命魂碎片。
所以你猜，是谁在帮我复活？"
秦千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金线顺着他的血管疯狂游走，他突然看清了凌霄身后的阴影——那些纠缠的黑丝，竟与他掌心的金线同源！
"小心！"
一道青影破空而来，白璃的归真丹在两人间炸开，金色灵光形成屏障。
凌霄的黑刃劈在灵光上，溅起火星。
白璃踉跄着退到秦千风身侧，额角渗出冷汗："我就知道你要乱来！
李长老说过......"
"白姑娘，先走。"秦千风将她往谷口推，"这是我的因果。"
"放屁！"白璃反手攥住他手腕，"李长老早算出今日有劫，让我跟着你——"
话音未落，黑刃已穿透灵光。
白璃的衣袖被划开一道血口，秦千风旋身将她护在身后，断厄剑与黑刃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山谷里的雾霭被剑气冲散，露出上方悬浮的紫色玉盘——李长庚立在玉盘上，手中掐着法诀，另一只手握着块刻满符文的石头。
"命契符碎片共鸣引他复苏。"李长庚抬手一抛，封印石砸进洞穴，紫色光罩瞬间笼罩凌霄，"但这具身体还未完全成型，撑不了半柱香。"他看向秦千风，"真正的麻烦，是他与你命魂的联系。"
凌霄在光罩里疯狂挣扎，黑刃砍在光罩上，溅起的黑血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没用的！
等他激活金纹......"
"住口！"秦千风大喝，金线突然从他全身毛孔窜出，将他包裹成金色茧房。
断厄剑的嗡鸣震得山谷簌簌落石，他能清晰感知到高维意志的波动，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识海。"我不是你的容器！"他挥剑斩向光罩，金色剑气与黑刃相撞，炸起的气浪掀翻了整片腐叶林。
凌霄的身体开始崩解，黑血化作黑雾升腾。
他望着秦千风，嘴角咧到耳根："你以为你赢了？
其实......"黑雾裹着他的声音钻进秦千风识海，"你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步。"
金色茧房骤然破碎。
秦千风踉跄跪地，断厄剑"当"的一声插在脚边。
白璃扑过来要扶他，却被李长庚拦住。
老修士望着逐渐消散的黑雾，眼神沉如深潭："他说的最后一步......"
"师父。"白璃欲言又止。
秦千风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道金线不仅没消失，反而更粗了些，正以更快的速度往手臂上游走。
他颤抖着抽出断厄剑，剑尖抵住掌心，却见金线像活物般避开剑锋，钻进了他的血管。
山谷的风卷着腐叶掠过他的脸。
秦千风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突然想起林婉儿塞给他的小玉瓶。
他摸出药瓶，瓶身还带着体温，可瓶里的丹药，早已被金线腐蚀成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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