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警报的尖啸还在城市上空回荡，像一柄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陈鑫站在次卧门口，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紧急新闻和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彻底打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必须立刻清点现有储备，计算最坏情况下的消耗。
他蹲下身，从最底层开始翻查：
“压缩饼干，24包，每包250克，按每人每天两包算，够四个人吃……15天。”他一边数一边低声念叨，指尖划过印着“军用标准”字样的绿色包装袋。这是他去年托朋友从户外用品店淘来的，保质期长达五年，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罐头类：午餐肉12罐，豆豉鲮鱼8罐，水果罐头6罐，红烧牛肉4罐……肉类为主，蛋白质够，但维生素可能不足。”他把罐头分门别类堆好，金属罐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水：桶装纯净水5桶（每桶18.9升），瓶装矿泉水24瓶（550ml），还有两箱运动饮料。”陈鑫皱了皱眉，“水是硬伤，省着点喝，大概够四个人用10天。得想办法弄净水设备，或者找到稳定的水源。”
药品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他打开检查：“布洛芬（退烧药）3盒，阿莫西林（消炎药）2盒，碘伏、酒精、棉签、纱布、绷带……基础外伤处理够了，但没有抗生素针剂，也没有治疗病毒感染的药——当然，现在也没特效药。”
视线移到墙角的武器架：雷明顿M870霰弹枪1把，子弹12发；复合弓1把（时敬发还没送回来），弩箭20支（时敬发常用的那把弩在他自己那）；战术折刀2把，开山刀1把，缠着防滑绳的工兵铲1把；还有杨振平带来的那把消防斧，此刻靠在沙发边。
“远程火力依赖时敬发的弩，近战有工兵铲和消防斧，霰弹枪威力大但子弹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陈鑫心里快速盘算，“防护装备：防刺背心1件，头盔1个，护目镜2副，N95口罩还有一大包——这些得省着给冲在前面的人用。”
其他零碎：强光手电筒3个（带爆闪功能），备用电池10节；打火机、火柴、蜡烛若干；多功能工兵钳1把；50米长的登山绳1条；还有几包盐和糖，以及他平时收集的几瓶高度白酒——不仅能消毒，极端情况下还能用来提神。
清点完，陈鑫靠在墙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物资比预想中充裕，但也撑不了太久。如果真像新闻里说的那样，疫情持续扩散，城市停摆，他们迟早要面临断粮断水的困境。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更多人手——现在只有他和杨振平，时敬发和王天凯还没到，马风宇更是指望不上。
“鑫哥……”杨振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那警报……咋回事啊？”
陈鑫走出去，看到杨振平缩在沙发角落，脸色发白，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防空警报已经停了，但那凄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演习。”陈鑫拿起桌上的雷明顿，检查了一下枪机，“做好准备吧，可能今晚就睡不了安稳觉了。”
话音刚落，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
力道极大，像是在用拳头砸门，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杨振平吓得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地抄起了身边的消防斧。陈鑫示意他别动，自己则握紧霰弹枪，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谁？”
“鑫哥！是我！时敬发！快开门！”门外传来时敬发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和嘶哑，“出事了！出大事了！”
陈鑫心里一紧，通过猫眼往外看。
时敬发背靠着楼道墙壁，弓着身子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没戴，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手里紧紧攥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黑色弩箭，弩箭的金属箭头在楼道应急灯的绿光下闪着寒芒。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刚从地狱里逃出来。
陈鑫迅速拉开门闩，一把将时敬发拽了进来，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防盗门，又“咔哒”锁死了反锁扣。
“怎么了？！”陈鑫的声音压得很低，心脏“咚咚”狂跳。时敬发这副模样，绝对不是简单的“害怕”。
时敬发扶着墙，缓了半天才顺过气来，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因为过度惊吓而变调：“咬……咬人了！我们小区……真的有人咬人了！”
“你说什么？！”陈鑫和杨振平同时惊呼出声。
“就刚才，警报响了之后没多久，”时敬发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他指着楼道的方向，像是还能看到刚才的画面，“我家住在三号楼，离你这栋不远。我正收拾东西呢，就听见楼下有人喊‘杀人了’！我扒着窗户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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