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的玻璃门碎了一地，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斜射进来，在满地的玻璃碴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比楼梯间更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汽车尾气和某种腐败的气息，像一块湿冷的抹布，死死捂住人的口鼻。
陈鑫靠在墙角，深吸了几口带着尘土的空气。清理完整个楼梯的丧尸，花了他们整整两个小时。杨振平的消防斧刃已经卷了口，斧柄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他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在满是血渍的脸上冲出两道蜿蜒的痕迹。
时敬发的弩箭少了三支，他正用布仔细擦拭着弩身，手指微微颤抖。刚才在三楼，一只丧尸从天花板的破洞里掉下来，差点扑到他脸上，是陈鑫用枪托及时砸开，才没让他被咬到。
“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陈鑫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检查了一下霰弹枪，还有八发子弹，不多了。
三人简单整理了一下：杨振平找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打磨着卷口的斧刃，火花四溅；时敬发补充了箭囊，确保每一支弩箭都触手可及；陈鑫则把登山绳重新缠好，塞进背包最外侧。
五分钟后，陈鑫示意杨振平推开玻璃门。
外面的世界，比他们想象的更死寂，也更诡异。
小区里的主干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辆撞在一起的汽车，车身布满了抓痕和血污，其中一辆的车窗碎了，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具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路边的垃圾桶翻倒在地，垃圾散落一地，几只乌鸦落在上面，正低头啄食着什么，看到有人出来，“嘎嘎”叫着飞了起来，翅膀带起一阵腥风。
“按计划，穿西边的小巷子。”陈鑫用手势示意，压低身体，率先冲了出去，贴着墙根快速移动。
时敬发和杨振平紧随其后，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都努力压低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
小区西门的铁门早就被撞开了，扭曲的栏杆上挂着几片破烂的衣服。出了小区，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这是他们计划路线的起点。巷子两侧是居民楼的后墙，堆满了杂物和废弃的家具，正好可以作为掩护。
刚走进巷子没几步，右侧一个废弃的沙发后面突然传来“嗬嗬”的声响。
陈鑫立刻停下脚步，举起霰弹枪。时敬发的弩箭也瞬间瞄准了沙发方向。
杨振平握紧消防斧，一步步走过去，猛地掀开沙发——下面蜷缩着一个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穿着脏兮兮的校服，脸色青灰，正啃着一只不知从哪捡来的断手。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杨振平，张开嘴，露出沾满血肉的牙齿，嘶吼着扑了上来！
杨振平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咬紧牙关，抡起消防斧，狠狠劈了下去！
“砰！”
沉闷的响声后，一切归于沉寂。
杨振平站在原地，握着斧柄的手微微颤抖，没有说话。
陈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他已经不是人了。”
时敬发别过头，不敢再看，脸色苍白。
三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刚才那一幕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连孩子都没能幸免，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了。
小巷里的光线昏暗，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血手印，不知道是活人留下的，还是丧尸的。他们尽量沿着阴影走，脚步放得极轻，像三只潜行的猫。
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嘶吼声，还有玻璃破碎的脆响，但都离得很远。更多的时候，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快走出巷子时，前方路口突然晃过一个人影。
是个穿着外卖服的男人，骑着一辆电动车，歪歪扭扭地在路边晃悠，时不时用头撞一下电线杆，发出“咚咚”的闷响。
“一只。”陈鑫低声说，用手势示意时敬发解决。
时敬发点点头，缓缓举起弩，瞄准了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一松。
“咻！”
弩箭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射中目标！
那男人哼都没哼一声，从电动车上摔了下来，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干净利落。”陈鑫赞了一句，加快脚步穿过路口。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又遇到了几只零星的丧尸。有的在翻垃圾桶，有的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还有的卡在护栏里，徒劳地挣扎着。
都被他们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杨振平的消防斧越来越熟练，劈砍的角度又准又狠；时敬发的弩箭百发百中，总能在最远距离解决威胁；陈鑫则像个最精准的猎手，判断着每一只丧尸的威胁程度，分配着清理任务。
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坚韧取代。
穿过三条街，绕过一片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汽车，远处终于出现了机械厂的轮廓。
那是一片巨大的厂区，围墙高耸，上面缠绕着铁丝网。几栋厂房的烟囱歪斜地立在那里，其中一栋的屋顶冒着黑烟，显然是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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